睡了一天,眼睛浮肿,气色也不好。稍作整理,随便穿身t恤仔裤,加了件外套,我赶到小区门外等封岑。
不多时,一辆银灰色轿车慢停在我面前。车窗落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虽然我一直没回忆起来封岑的样子,但是面前车里的男人,我一瞬就反应过来他就是封岑。的确长得很帅,和他的声音一样,有一种温柔平和的气质。
我对他微笑,他下车走到我面前,也带着暖暖的笑意。
他伸出手:“许工,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回握住他的手,我说:“你也叫我名字吧,是啊,终于又见面了。”
不能开口请他到家里坐,这小区偏僻,附近又没有适合谈工作的地方,我一时为难,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他好像有种特别善解人意的本领,指向他的车,说:
“耽误不了你很长时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在车里谈,可以吗?”
他帮我解围,我感激地说好,和他走到车前。他帮我拉开副驾的车门,绅士地请我入座,又绕回驾驶位坐定,从后座拿起个纸袋,递给我:
“你说你发烧睡了一天,应该也没吃饭吧。不知道你*吃什么,生病要忌辛辣刺激,估计你也没什么胃口,我就买了点清淡的粥,你先趁热吃点?”
来自陌生人的体贴关怀,总是格外令人感动。
原来封岑是这么细致的一个人。我接过温热的纸袋,嗅着里面散发出的米粒香气,笑得窝心:“谢谢你,改天一定请你吃饭。”
他笑容如徐徐清风,摇头感叹道:“要你请我吃顿饭太波折了,还是我请你吧。”
还真是,我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镜,征求他的意见:“能边吃边谈吗?我饿了。”
他爽快表示同意,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工程图纸,进入工作状态。
看得出封岑在工作上也是个严谨细致的人,系统图纸烂熟于心,每一个点位和施工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跟我谈起我们报价上的问题,也清楚明晰,时不时,他还询问我的看法,问我需不需要再做进一步地解释说明。
正如同事所说的一样,工作中的封岑更有魅力,能力超群,专业精英。
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障碍,所有关于报价里出现的问题顺利解决。满满一碗热粥,也被我全部消灭,很是爽口。
接受了封岑工作上的指点,又吃了他送的美味,我总不好先开口说再见。见他也没有要道别的意思,于是我们闲聊了起来。
提到每次他来电话,我总是副要死要活的口气,他问:“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
封岑不会是个喜欢挖人**的八卦男。感觉他应该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关心我,我老实地点点头:“确实是遇到点事儿,不好意思,总是迁怒到你。”
“因为男朋友?”
“咦,”我挑起眉毛,睁大眼睛偏头看着他,像窥中他心事般,开玩笑道,“你该不会是想追求我,所以故意试探我吧?”
封岑面容如水,默然片刻,眼神流露出刚才工作中的专注劲儿,认真地说:“是的。”
……好突然,我笑容即刻僵掉,愣住神。
他忽而唇角扬起快乐弧度,满意地说:“我开玩笑的。每次跟你通电话后,我也是你现在这副表情,知道了吧?”
“这样啊,哈哈哈。”如释重负的感觉,我也跟着笑出声,再次向他发出邀请,“封岑,再给我次机会吧。这周六晚上你有空吗?务必让我请你吃饭。”
他还没回答,我裤兜里的手机先响了。是丁恕,我说声抱歉,背过身接通。
“许竹恩,你在哪儿?”
听他口气,并没有不耐烦,应该是还没到。我仍急急地说:“在楼下,马上回去。”
丁恕挂断电话,我转身朝封岑抱歉地耸耸肩,刚张嘴,他先开了口,似乎像带有些许无奈,笑着摇头:“周六再说吧,你生病了,早点回家休息。”
“今天太感谢你了,还有你的粥。”推开车门下车,我又趴回窗子边,不死心地说,“周六我给你打电话,保证态度良好。”
他朝我微笑: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优盘,递过来,“刚才跟你讨论的问题,我已经提前整理好存在里面了,方便你重新修改报价。”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细心入微的人啊!我又是何德何能,遇见他啊!
“谢谢。”开心地接过优盘,我拎在指尖冲他晃了晃,调侃道,“里面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吧?”
他眼梢弯弯,大方地说:“放心,我已经全部删掉了。”
他这么一说,我们齐声而笑。真是个好相处的人!
目送封岑开车离开,我转身回家,一走出电梯,看见丁恕背靠家门,正等我。他微含着胸低头,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听到电梯达到的提示音,抬起头看过来。
“你去哪儿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神色略显疲惫,语气里不带气,也无甚更多情绪。
“吃饭。”
我走到门边,钥匙还没碰到门锁,他就从背后抱住我,俯身而下,脑袋沉沉地埋进我肩头,像是要把他所有身体的重量都加诸给我一样。
我下意识地捂住嘴巴,瓮声瓮气地说:“我感冒发烧了,别靠我太近,小心被传染。”
他一顿,我肩上的重量消失了。他掰正我与他面对面,笑了笑:“没关系,我帮你消毒。”
好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我没想明白什么意思,他先弯腰前倾,吻住我的唇。
丁恕喝酒了,但并不浓烈,唇齿间残留着酒的余香,连这个深吻也染上美酒的醇,美酒的醉。
我已经戒酒两年了,却被他带着酒香的吻挑拨地心头发痒,蠢蠢欲动。贪婪不止地回吻他,我想间接品尝他口中酒味,更想让这个像酒一样醉人的吻,永远延绵下去。
突然又怕自己会因此抵挡不住美酒的诱惑,两年努力前功尽弃,我忙分出神。不知怎的,从他此刻的举动,想到一个讽刺的问题。
普罗大众歧视艾滋病人,是因为人们以为艾滋病患者一定**,乱搞男女关系。如果换成一个感冒发烧的病人,恐怕没有人会歧视他,可事实上,他是跟情人亲热时,被传染的。
如果丁恕被我传染了,到头来,方璇还要劳心劳力地照顾他,想想,我真是不道德啊!
一通胡思乱想,顿时失去兴致。丁恕何其敏锐,随即发现我的异样,他离开我的唇,眉间微皱,喑哑地低声问:“不舒服?”
我摇头,转身开门。
比起以往,他今天来得算早,我再是个称职的好情人,也不至于主动要求,带病坚持上-床。不做-*,好像我们都变得无所事事了。
丁恕坐在沙发里看财经新闻,隔开一个位置,我抱着笔电查阅封岑帮我整理好的工程资料。工作能提前完成一点是一点,免得李姐抓我小辫子,埋怨我拖后回标进度。
因为封岑的细致,我的工作量减少大半。想到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倒霉撞到我枪口上,我就不禁觉得好笑,和他相识的缘分也好妙。
“你笑什么?”
一直专心看新闻的丁恕忽然发问,我怔了下,从笔电后面抬起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