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用忙碌的工作,冲淡等待丁恕回复的焦虑,结果不行。能忍住不翻手机,我也按捺不住分神去想他会不会搭理我。
等到下班,没有回复。
车刚开出公司,接到瞿哲电话,说请我去市中心吃饭。我立刻说好,调转车头。饭桌上,我们自然而然地又聊到丁恕。
戒酒两年,我连啤酒也戒了,只能给瞿哲满上一杯,我说:“帮我找个房子吧,离公司近点就成,我想快点和丁先生说拜拜。”
他眯起眼睛,斜看我:“你这么洒脱,没一点舍不得?”
丁恕有意无意也喜欢眯眼睛,像把人当猎物,他自己是最危险蛊惑的诱饵。
我耸耸肩,轻松一笑,“有什么好舍不得,迟早的事,总比等到被他厌倦那天要强。”
“竹恩,我觉得你口是心非。”瞿哲放下杯子,凑近我,死盯着我的眼睛,“孙子才相信,你没对丁恕产生好感。”他比起半截小拇指,“多少有这么一小点,你承不承认?”
“哈哈哈,”我干笑三声,拍开他的手,“恭喜你要当孙子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靠回椅背,“行了,你就嘴硬吧,我还不了解你。不过,话又说回来,听你一讲,丁先生好像也不是很喜欢他女朋友啊,你还是有机会转正的。”
“喜不喜欢,是别人能说的算的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
当年,瞿哲初恋女友对他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就曾被我们一帮朋友说她不够*他,瞿哲还大翻脸,一度跟我们绝交。
“行行行,不提这些。”瞿哲一摆手,又开始催促我,“快点吃,吃完,我陪你逛街。”
“不想逛。”
“那你陪我逛街!”
“为什么?”
“你伤害了我们之间纯洁的友谊,要弥补。”
“去死吧!”
“没空。”
瞿哲像盯梢一样守着我吃饭,刚半饱,我就被他拉走了。精品店一家接一家地转,他还单挑最贵最隆重的礼服逼着我试穿。我问他为什么,他只说找我当免费衣架,其实是要买给过生日的亲戚当礼物。
走进第五家精品店,我想明白了,拉住专心挑衣服的瞿哲,没好脸色地问:“你这是在替我准备,周六参加同学会的行头吧。”
他摸摸我的头,“闺女终于长大成人,懂事了。”
偏脑袋避开,我拽他到精品店中间的沙发坐下,“我没有钱吗,自己不会准备吗?”
他还跟我耍无赖,挺好看的脸非要弄得贱兮兮的,“我就想你花爷的钱,爷乐意!再说,我不相信你会准备。”
我一下乐了,“你不就想我在汪祺正面前扬眉吐气一把嘛。都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了,谁在乎谁啊。”
“你错了!”瞿哲登时严肃起来,扳正我的身子,与他面对面,“正是因为再没有关系,咱才要让那傻逼看看,没有了他,你过得更好!”
“我……”无奈了。
“二位,”导购小姐明显不耐烦地声音插-进来,我们一同看去,她表情也挺不耐烦,“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吗?”
“有!”瞿哲揽住我的肩头,牛气上天地吆喝,“把你们店里最贵的衣服,拿来给我老婆试试!试到她满意为止!”
导购小姐立刻满脸堆笑,小跑走开,小跑回来,手里捧着一条正红色抹胸长礼服。瞿哲眼睛一亮,二话不说把礼服塞给我,又把我塞进更衣间。
礼服剪裁很好,紧附我身体的曲线,前-凸-后-翘的修身效果也出来了。我以前很不喜欢红色,太张扬扎眼,现在喜欢,很喜欢。
将长发放下顺到一边,我捂着胸口走出更衣间,背对沙发上的瞿哲,面朝穿衣镜对他说:“来,帮忙把拉链拉一拉。”
镜子里,瞿哲嗖得跳起来,窜到我身后。他平视前方,完全不敢看我没穿内衣的后背,“我靠,祖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奔放?”
“我不是你老婆吗?”对着镜子,我故意朝他嫣嫣媚笑,“帮帮忙吧,老公。”
他夸张地浑身上下一哆嗦,颤巍巍抬起手,忽而眼珠一斜,低声道:“快快快,后面那位是不是丁先生?”
我心中一凛,透过镜子往后看。
那么帅气英俊,怎么可能不是丁恕。即使挽着娇小的方璇,昭示他名草有主,店里的导购小姐们仍不由地向他靠拢,投去惊艳目光。
不得不说,方璇跟他很搭,小鸟依人vs高大挺拔,绝配。
方璇仰头想对他说什么,他体贴地俯身迁就,说完,还对方璇温柔一笑,眸光都柔和得能掬出清泉。
如果此刻没亲眼所见,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想象,丁恕也有如此深情的一面,只因为我从来不曾得到过。
许竹恩,你在想什么!?
甩头挥去脑袋里糟糕的想法,瞿哲已经着急忙慌地要赶我进更衣间,嘴里不停催,躲起来躲起来。
身子一定,我从容对镜自照,慢悠悠地对急不可耐的瞿哲说:“躲什么躲!狭路相逢,形同陌路的本事都没有,学人养什么情人啊!”
声音提得并不高,瞿哲依然吓得不轻,咒我句妒火攻心的嫉妇,硬是推我进了更衣间。
“还说你没*上丁恕!”瞿哲怕我会冲出去似的,把我困在他双臂之间,压低嗓门发难道。
我无心做任何辩解,承认刚才真是冲昏头的羡慕嫉妒,为什么付出那么多,却得不到丁恕的温柔以待。
现在,重新权衡我和丁恕之间的关系,明了简单的**与金钱交易,愿买愿卖,友好合作,不涉及私人感情,更不涉及*情。
思及此,我异常平静地对瞿哲说:“你觉得,*上丁恕这样的男人会有好结果吗?我已经犯过一次错,不会傻到再犯第二次。”
他不再说话,背过身让我换衣服。十分钟后,估摸着丁恕和方璇已经走了,我和瞿哲一起从更衣间出来,导购小姐的笑脸诡异,令人浮想联翩。
瞿哲握拳,懊恼道:“早知道该多待半小时,太有损我男性尊严了!”
我无语地朝他翻个白眼,把礼服还给导购小姐。穿这么隆重其事的礼服去参加同学会,别说不能扬眉吐气,保不齐还会被当成精神病院在逃的女病人。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瞿哲仍旧不肯放过我,大包小包又给我买了一大堆,不仅考虑到温差变化,还考虑到天气变化,一小时换一身都够了。最后一身换好,他直接让我甭脱了,穿回家。
逛街结束,瞿哲自个儿拜拜扭头走人。我开车驶上回家的路不一会儿,后面跟上来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是丁恕,我几乎在第一时间判断出车是他开的,行驶风格和他的人一样,过弯超车,干净利落。
之前在精品店里我和瞿哲的“亲密”举动,一定被他看见了。
没多想,我调大车内音乐,踩油门加速,见缝就插,有空就抢,黄灯闯了好几个,却愣是没把丁恕甩掉。他的车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我。不远不近,像闲猫戏鼠,随便老鼠闹腾,永远也逃不出猫的爪牙。
我擦,床-技好就算了,车技也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