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恕的公司位于a市cbd,最寸土寸金的地段,一整栋写字楼都是他的地盘。我赶到公司顶楼,丁恕助理小朱已经站在电梯门口等我。
“许小姐,你好。丁总在办公室,请跟我来。”
小朱是个书卷气很重的年轻人,戴着副黑框眼镜,斜跨了个男士包,像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实际上,从两年前我认识丁恕,他就已经是丁恕的私人助理了。
我看他握着手机,想必佳人有约,于是笑着说:“不用,你告诉我他办公室在哪里,我自己进去。你先下班吧。”
他点头道声谢谢,报上办公室的具体位置,临走进电梯前又告诉我,丁恕太忙,还没吃晚饭,订的餐放在他自己的位置上,拜托我带进去。
我说好,目送小朱消失在电梯后,按照他指引的方向,直接走到办公区域的最深处。小朱的位置在丁恕办公室外面,桌上摆了份最普通的外卖工作套餐。我拿起来,还是温热的,估计他反复加热过,以便随时送进去给丁恕。
无意中,我又瞥见小朱桌边放着一份封面挺特别的文件夹,喜庆的红色,有别于办公室常用的蓝色文件夹。出于好奇心,我随手翻开,映入眼帘的,也是红色文件封皮。可这样的红色,我不太喜欢,里面写的字,我更不喜欢。
这是婚庆公司送来的订婚仪式流程表,详细说明和罗列了,十天后丁恕与方璇的订婚仪式各项内容安排。
一场大型的户外订婚仪式,有贝色气球香槟色玫瑰,有花瓣铺就的地毯和喷泉舞台,有小型管弦乐队伴奏,有米其林餐厅大厨准备的丰盛自助餐,甚至开放了各大媒体直播观礼……
豪华而浪漫,高调而热闹,能满足天下所有女人对订婚仪式的憧憬。在如童话般美丽的场景里,众人艳羡祝福的目光中,完成只属于她的华丽转身。
在文件夹里我还发现了一张请柬,浅浅的青草绿,我想应该是方璇最喜欢的颜色,纯净自然。请柬里,丁恕和方璇的名字并排写在一起,漂亮的花体字。他们的名字中各有一个笔画,有意被拉长,亲密的相互缠绕,应该是寓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很用心的设计,接到请柬的人一定会过目不忘,相信这是一对深*着彼此的恋人,即将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请柬上邀请栏永远不会出现我名字,可讽刺的是它却出现在我眼前。我拿着请柬的手微微颤抖,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于心头涌动。羡慕,嫉妒,苦涩,疼痛……还是了然,恍悟,看透,清醒……我分不清。
也许我该庆幸,仅仅只是喜欢丁恕,还没有*得太浓,将自己陷得太深。退一步似乎并不那么艰难,反正离开,本就是我最初的决定,而现在不需要再犹豫反复罢了。
放回请柬,我注意到另外一张宾客座席安排表,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我熟悉的名字――封岑。
啊,希望他到时出席时别太冲动,想为我出头。不,怎么可能,他不是气盛冲动的年轻人,我也没有那么重要,是我想太多了。
收好文件夹放回原处,我深呼吸重整心情,平复出自以为若无其事的表情,才拿起套餐盒走到丁恕办公室门前。
抬起的手还未碰到门,先滞住,我又回头看向桌面上的文件夹,忽的脑中飞闪出一个大胆的假设,恰如一线曙光划破长空。还好我不算太笨,收回视线,掬起笑容,我从容敲响丁恕办公室的红木门。
“请进。”
推开门,我探进半边身子。片刻,丁恕从他偌大的办公桌后面抬起头,望过来,招呼我道:“还不进来。”
走进办公室,环顾四周,我嘴里不停发出啧啧声。丁恕办公室的装修很特别,纯中式风格,屏风,博古架,功夫茶桌,圈椅,半月桌……一系列的古式家具,搭配现代化的办公设备和简约的软装饰,不突兀,反倒相得益彰。
办公桌后面的丁恕,只穿着一件灰蓝色衬衫,没打领带,领口松散,袖子也挽到了手肘处。他做着与他年纪不相符的单手托腮的动作,一直盯着我欣赏完他的办公室,走到他办公桌对面的皮沙发坐下,露出浅笑,问:
“你不是也在加班,怎么过来了?”
把套餐盒摆上桌,推至他面前,我笑得甜,嘴巴更甜:“因为心电感应到,我们敬业的丁总还没有吃晚饭,所以第一时间赶过来献殷勤啊!”
他眼风掠过餐盒,并没有去碰,而是丢下手里的钢笔,靠回椅背,幽幽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哟,你怎么知道!”我一下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倾身向他靠近,故意抛给他一个媚眼,“我就是想来奸你的!”
丁恕眸色一暗,习惯性地又半眯眼审视我,修长的指头轻点着他刚毅的下巴,缄默不语。似乎是在等我意识到自己言辞豪放,害羞脸红。
在总裁办公室里欢好的感觉,一定很刺激!
我散掉长发,屁股一抬,大胆地坐到他办公桌上,挥手扫开满桌子的文件,满怀热切地望向他:“丁先生,我勾引过你很多次了,每次都不成功。这次,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他睇了眼被我挥至一旁的文件,无奈地笑了笑:“许竹恩,我还没有饥渴到,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在自己办公室里和你做-*。”
“哦,好吧。”他太冷静淡定了,真扫兴,我老实地缩回皮沙发,再次将餐盒推至他面前,“不饥渴可以,总是该饥饿了吧。吃完饭再继续,不然容易得胃病。”
他笑容依旧,打开餐盒,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严肃地看着我:“许竹恩。”
懒洋洋趴在桌上的我,支起脑袋:“干嘛?”
“你过来看看,这菜里是不是有虫?”
不可能吧!
我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身旁,弯腰低头想仔细瞧瞧,腰上一紧,就被丁恕拦腰抱坐于他的腿上。一抬头,他的吻又落了下来。
辗转渐浓的深吻,持续了很久。他流连轻啄数下,彻底离开时,我已有些呼吸不稳,心痒如麻。他的气息也变得沉重,神情染欲,大手探进我的衣服,与我肌肤相亲。
我故意仰起下巴,奚落他道:“丁先生,你不是说你不饥渴吗?”
他头枕进我颈窝,拂着暧昧的小气儿,倒是诚实:“需要忍一忍,才能做到不饥渴。”
“啊!”这我就费解了,莫名地问,“吻了我,你就能忍住啦?”
丁恕抬起头又笑着亲了我一下,重新拿起筷子吃起来,手却没有离开我的腰,依然将我固定在他腿上。好一会儿,他悠然飘来一句:
“以毒攻毒。”
吃完饭,丁恕放我回对面的皮沙发,又把手机丢给我玩儿,继续忙他的工作。
又不是贪玩的小孩,把手机放在一边,我大喇喇地脱掉鞋,缩进沙发,肆无忌惮地打量起忙碌中的丁恕。
我曾以为,我永远没有机会目睹另一面的丁恕,那个号称业界神话,工作机器的丁恕。
事实上,工作中的丁恕确实像台高速运转的机器,脸色比平时还要冷,没有任何表情,和细微动作。投入专注到,可以让人暂时忘记他有副绝色面容,却依然能被他的专业忘我而打动。
虽然他面部没有表情变化,却我被发现到他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他左手喜欢握拳,时不时还会慢慢转动手腕,像在休息放松。可他握笔右手从来不会停歇,总是剑笔如飞。
我又再次注意到他左腕上戴的手表,一般的款式,金属表带很粗。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他倒是很喜欢戴,时刻都不摘掉。
丁恕是个敏锐的人,他肯定早就感觉到我一直在盯着他看。快两个小时了,他还能不分心,当做视而不见,真不容易。
比起之前,他批阅文件的数量明显减少,应该是快忙完了,我见缝插针,趁他停顿略作的间隙,问:
“丁恕,你现在能不能边忙,边回答我几个问题?”
他头也没抬,淡淡地道:“说。”
端正坐好,我试探性地发问:“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个还挺聪明的女人?”
他随即吐出两个字:“不笨。”
“可要如果我没你想象得那么聪明呢?”
我问得很迫切,他终于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深看我一眼,平静地说:“我可能会更辛苦一点。”
他简单一句话,瞬间令我一阵心动。要从他这样一个强大的男人口中,听到“辛苦”二字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