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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纪华的作息还是极规律的,睡过了午觉之后,用了些点心便去找先生读书去了,留在屋里的几个丫鬟之间的气氛却有点不对。

听蝉拉了芒种一把,“你和我一起到里面打扫吧。”

芒种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到了内室,听蝉却没有打扫,而是扯着芒种站到了一边,“等会儿外面不管有什么动静,你都不要出去。”

芒种佯装天真地点一点头,好像是真没闻到秋离和晨露之间那股子不知道是火药味儿还是头油味的战火味儿呢。

“秋离平素里最会装老实,私下里却把三爷当成命,旁地事秋离不会跟晨露吵,这件事……”听蝉偷笑了一下,“你等着吧……”说罢她推了推芒种,自己去整理胡纪绵的床铺了,说实话,芒种这是头一回比较仔细地观察胡纪绵的卧室。

胡纪绵的卧室不算大,依着现代的标准也就是十平米左右,除了一个衣柜、一个书桌、一个简单的书架,便是床了,床是那种“复式”的,木料应是酸枝木的上面刻着二十四孝图之类的,先是有一个框子,里面是类似五斗橱的小衣柜,还有脚踏,另有装马桶的暗格。

这一套床放到现代就算不是古董也值个百多万,这还是在红木价格没有被炒起来之前的价,可芒种瞧着这床的舒适度却不高。

首先床窄,古代人不知道是不是奉行什么奇怪的养生之道,床普遍窄,这床有一米三都是往多了说,因为是夏天,铺的不算厚,虽说都是上等的蚕丝棉和缎子制的床褥,但看起来床就挺硬的,更不用说上面的篓空瓷枕了……那瓷枕芒种看着就咯得慌,虽说这些东西的价值高,却不怎么欣赏。

她向来会一心二用,一边观察着这屋子,一边手脚麻利地干着活,就在她擦书桌的时候,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好像是有人扫下来一本书,“秋离姐,今个儿手怎么这么重,这书掉下来摔坏了怎么办。”

“摔坏了又如何?总之是没用的,四书五经皆是废物,不如那些医卜星相飞鹰走狗来得有用。”

“瞧您说的,这话本是老太太的话,又不是我说的……”

“老太太归老太太,最可恨的是二房不齐心,这才让人看热闹。”

“二房里二姑娘素来孝顺,又最会在老太太面前讨巧了……”

“可惜有些人想讨老太太的喜欢,老太太却不知情呢。”秋离冷哼一声道。

外面忽然静了下来,晨露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暂忍一时,最后听见了一声门响,“成了,你是太太的心腹,你对三爷最忠心,到时候我们都要敬你一声姑娘!是小的不对,不应该说错了话得罪您!”晨露这话说的大声极了,不光是听蝉和芒种听得清清楚楚,怕是院子里洒扫的婆子听得也清清楚楚,“你的那些个心思,谁不知道?你自己表忠心,别拉着我陪绑!”说完之后,门又被人用力的关上,晨露好像是跑了出去。

秋离追了出去,“谁要是有那样的心思……谁……谁……谁不得好死!”她最后一句不得好死说得极轻,好像生怕日后应验了一样,说完之后她在屋里呆多大一会儿,也出去了。

芒种从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晴雯难得花袭人易求,秋离可不活脱的就是个花袭人,只可惜却没有花袭人的极致,至于晨露……她本来不用跟秋离大声吵成那样的,更不用推开门去吵,无非是想要让众人听一听,秋离到底存的是什么样的心思,晨露自己又是个什么样的心思,她自己怕是清楚得很。

芒种瞧了眼听蝉,见听蝉眼睛亮晶晶的,显是极乐见秋离吃瘪,“平时耀武扬威的,显得我们这些人都是不懂事的,只有她是最好的,晨露姐这回是把她的画皮给揭了。”

芒种小声说道,“小声些,秋离姐也不容易……”

听蝉瞪了她一眼,“你不记得她是怎么说你的了吗?”

“她说的也是对的,我现在想想都后怕,我一人受害也就算了,连累姐妹们就糟了……”

听蝉推了她一下,“你就跟着她学吧。”

“不是……”芒种四下看了看,“我跟你说……我看见……”她小声在听蝉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听蝉眼睛眨了半天,“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那日我亲耳听到晨露与家里人这么说的,还说什么定要想法子让小妹进府,这回虽错过了……”

“她许是因逐梦走了之后……还未曾来得及说,你便来了……”

“许是这样吧,你与钱妈妈最好,你不妨悄悄地打探一番……”

“我问过了,她不肯说,只说要让我听秋离姐的话,好好做事。”

所以这个傻子才以为钱妈妈是暗示秋离是告密的人了吧,钱妈妈的意思分明是晨露是个会背后捅刀子的,让她听秋离的,秋离至少背后不会捅刀子,“你啊……你要听钱妈妈的。”

听蝉眨眨眼,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芒种看了一眼已经空荡荡的外屋,秋离与晨露之争,现在秋离落后太多了,总要给秋离加点码,上层的平衡才是她这种小虾米暂且平安的机会啊。

凤姨娘将一颗糖豆塞到了儿子嘴里,“乖儿子,老太太真是这么说的?”

胡纪常点了点头,嘴里含着糖,说嗯的时候都唔唔做响,一张小脸蛋好看的像是天上的金童一样,唇红齿白的不说,天生一双上挑的丹凤眼,长睫毛忽扇忽扇的,像是小扇子一样。

“看来老太太是要把宝往纪绵身上压了。”凤姨娘笑了笑,“真没见胡家这样做人奴才做得这么快活的,自己做了三代不说,还盼着第四代继续做好奴才。”

胡纪常虽然已经有六岁了,却还是半懂不懂的模样,凤姨娘捏了捏他的鼻子,“你日后可是要正经读书,堂堂正正的先做个人的,自己当狗就是再受宠,也是一辈子的狗,只有自己是个人了,人家才能把你当人。”老太太和大太太自以为比二太太精明,可二太太看见的,她们却看不见,也是,两个都是天生的奴才秧子,又是做奴才做出了天大的好处的,哪能比得上正经旗人家里出来的人有远见?

凤姨娘看了看外面的天叹了口气,“又要下雨了,这几日过了午就要下场雨。”

“额娘……我要出去玩……”

凤姨娘捏了捏儿子的鼻子,“一说下雨你就说要出去玩,平素里怎么不见你说?”

“额娘……”

“去吧,下了雨就快些回来,不许出院子。”

姨娘使了个眼色,一个小丫鬟牵着他的手出了门,凤姨娘透过敞开的窗户瞧着外面,心里却远没有脸上那么轻松。

这府里的人,那怕是老太太、太太,都只看得见鼻子尖跟前的那点事,哪知道外面风云变幻翻天地覆?远的不说,就说这江南,这些年折在这里一品大员有多少,连皇上亲自褒奖过的两江总督噶礼都折在了这里。

曹家原对太子最是忠心不过,太子派来的人随随便便就支走十万两,二十万两的银子,现在太子再次被废,曹家虽与八爷、九爷、十爷、十四爷走得最近,可八爷已然失了圣宠,十四爷年龄最小,又怎能轻易登基?

现在万岁爷在,曹家在,曹家在,胡家就在,可若是万岁爷不在了……到时候树倒猢孙散,谁还能保住谁?

凤姨娘闭了闭眼,瞧着自己儿子活泼可爱的背影,一时之间悲从衷来,险些哭了出来,老太太、太太都瞧不起她是个戏子,连带着也瞧不起纪常,可叹胡家若有个三长两短,纪常一样逃不脱,逃不过……

想想让纪常读书都没有什么意趣,难不成万岁爷真能万万岁?

唉……凤姨娘倒真盼着自己也是个傻的,身居内宅只看得见鼻子尖跟前的那点事,偏她不是,可又能如何?只能今朝有酒今朝醉了……

外面来了一个人,凤姨娘看见了她,那点伤心全化成苦笑了。

梨花笑吟吟地福了一福,“奴婢给凤姨娘请安。”她低下头时,笑却化成了恨,她们俩个只差了两年进府,凤姨娘却长成了如今标致的少妇,她却是个长不大的……

“梨花啊,你今个儿怎么过来了?老爷可好?”

“老爷安好,他想着姨娘您呢,偏这些日子忙碌,没什么工夫来看您。”

忙碌?胡善任什么时候能想着哪个“女人”才是奇事,他喜欢的从来都是小姑娘,眼前这位不就是靠着吃药,不让自己长大的吗?“老爷忙碌虽忙碌,也要保重身子。”

“老爷说晚上曹家大总管张总管要来,说让您预备着,他请您过去。”

非张总管要来,他又怎会派梨花来?若没有张总管,她现在坟头上的草也不知道要有多高了,说真的,听说张总管要来,凤姨娘倒是略微高兴了些,“好,到时候你派个小的来叫我便是了。”

梨花见她笑得开心,看了她一眼,又笑吟吟地福了一福,“奴婢告退了。”

有人想着“从一而终”想尽千方百计那怕毁坏自己的身体也要留在某人身边,可有人就是想要好好活下去,那些所谓的世俗礼教保不了苦命的女人,苦命的女人只有自己保自己,梨花瞧着凤姨娘不顺眼,凤姨娘又何尝喜欢这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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