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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给薛芒种在三爷屋里的生活找一个极为难的地方,那便是一个神偷,惯偷,以偷为生命的人,身在宝山却只能空手而归了,胡家是暴发户,别的没有,值钱的物件最多,就算是胡纪绵被府里的众人说成是不受老太太和太太待见,父亲在外,母亲无权,没什么势力,可也是正经的主子,屋子里面该有的好物件一样不少的都有了,不该有的二太太比照着胡纪荣、胡纪华屋子里的好东西,撒泼打滚指桑骂槐使尽手段也给弄来了,要说差肯定有些差别,可也只是在好与、极好之间的差距罢了,对薛芒种这样来自21世纪专偷古董、艺术品、有价证券、大额现金、黄金、宝石的高端窃贼来讲,简直是老鼠掉到了米缸里,每看见一样东西,就开始自动的算黑市价格了,这一算不得了,他这一屋子的东西把鸡翅木、铁梨木这些家俱都算在外,放到现代,不算拍卖价,只算黑市价,也值个几百万,如果算拍卖价那就没价了,现代那些所谓的富二代炫富,炫出来的那些个什么进口名牌家俱、包、首饰、数码产品跟他有的这些好东西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比如胡纪绵今个拿来插新开的蔷薇花的瓷明代正德年间的景德镇官窑出的青白瓷,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曾经在一个大藏家的宝库偷到过一个品相、器形、大小比这个还要差一级的瓷瓶,她当初急于出手,被黑市上的老掮客黑了一道,还卖了五十六万呢,一年多以后听说那个大藏家在别人手里用四倍的价钱买了回去。

晨露见她拿着鹿皮在那瓶子上擦半天了,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不由得笑道,“你再擦就要把这瓶子擦漏了。”

芒种见是手几不可见地抖了一抖,然后抬头笑道,“我就是瞧着这瓶子好看,怎么就烧得这么透亮呢。”

“这瓶子是二太太的陪嫁,自然是极好的物件,原是收在库里的,三爷若是不说院里的蔷薇开得好看,只是原先的瓶子怕是不配,我还想不起这瓶子呢。”

芒种放开了手,心道原先的那个明朝的青花瓷瓶子,虽说是民窑,可也是民窑里最精的,搁现代也值个几十万啊……

“原来的瓶子也是挺好的。”

“当然是极好的。”听蝉收拾完了卧室,出来见芒种还在收拾花厅,眼睛略一扫,就在本来就极干净的花厅里找到了还未曾擦的博古架,过去擦拭了。

芒种见她干活这么麻利,也不好一边干活一边估价,在心里想着自己这次是入了多大的宝山,却要片叶不沾身该有多难受了。

这些个东西并不是马上得手就能赚钱的,她在现代时绝大多数时候是旁人有“订单”她才会下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有“订单”的,再值钱她也绝少下手,否则像是那花瓶一样贱卖了也就罢了,最惨的是砸在了自己手里卖不出去。

在古代她本身是个“小姑娘”,对当地的风土人情不懂,对黑市不懂,貌然偷了,简直是找死,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个时代发现奴婢偷盗,主人只要不是说有意“打死”,而是重责“八十大板”伤重不治而死,主人就是无罪的。

想到这里,这些个宝贝也就渐渐的没了吸引力,芒种干活快多了。

她们刚收拾完屋子秋离就“适时”出现了,细细地查过一遍之后,看了一眼听蝉,“卧房是谁收拾的?”

听蝉知道秋离这是明知故问,她是三等丫鬟,芒种是末等的,又是新来的,三爷的卧房当然是她收拾的,当下应道,“是我收拾的。”

“三爷有个荷包不见了,你可看见了?”

“姐姐说得是哪个荷包,三爷身上常佩的荷包就有五个……”

“黛青绣葫芦的那个。”

“哦,那个今个儿早上三爷不是戴走了吗?”

“三爷今个未曾戴,交给我收着来着,我当时事多也没细看,现下想起来了,想问问你收拾卧房的时候可瞧见了。”

“没有。”听蝉摇了摇头。

秋离皱了皱眉头,一个荷包当然不值什么,可这些零碎物件都是她收着的,三爷早上说不戴这个荷包了,随手就解下来扔到了卧房的桌子上,她当时忙着铺床也未曾回头看,后来又急着送三爷出门,一来二去就忘了,现在想起来了去卧房找,却见卧房已经收拾过了,荷包却是不见了,她知道听蝉疑心逐梦是她出卖给太太的,对她心有怨恨,当下便认听了听蝉是有意让她为难,心里憋着一股发不出来的无明火,便出来问了,听蝉果然说是没瞧见,“那荷包分明就在屋里,三爷不在,屋里就咱们四个,卧房又是你收拾的,哪不成那荷包长了翅膀飞了?”

这话就带点火药味儿了,芒种向后缩了一缩,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这种鸡毛蒜皮的吵架,简直无聊至极,她能向后缩,可晨露不能,见这两人都有点火气,听蝉别看是个三等的,却是钱妈妈的人,又是个极倔强的脾气,真跟秋离吵起来也是说不准的。

“既然这屋里就咱们四个,那荷包想必不能长腿跑了,咱们再去卧房找一找,许是掉到哪个边边缝缝里了也说不定。”

听蝉一听她这么说向后退了一步道,“要找你们俩个进去找,免得我进去了万一找着了说是我作贼心虚扔进去的,找不着说我是盗贼,那一个荷包值什么?值得我下手去偷?”

“不用找了,我找过了,没有。”

晨露推了她一下示意听蝉少说话,“秋离姐,我与你一同去找,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多一双眼睛,慢慢找总能找着。”

芒种低头拿着抹布擦起了博古架,装着自己很忙的样子,唉……烦啊烦啊烦……她要走啊……

所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就在秋离和晨露一起进去找东西,听蝉在一旁对着墙生闷气的当口,院子里有人喊道,“有人吗?”

芒种放下手里的抹布,飞也似地奔了出去,“有,有人。”她掀了帘子到了外面,却见院里来了个穿着浅碧比甲系着浅粉汗巾子,打扮得利利落落,模样也颇为标致的眼生丫鬟捧着个不大的瓶子站在院里。

“姐姐您是……”

那丫鬟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是新来的叫芒种吧?你应是没见过我,我是二姑娘身边伺候的婉月,二姑娘让我来给三爷送点子她亲手酿的桃花酒。”

这送点子也真够少的,撑死了能有三两,瓶子却是很精致,能值些钱,“真是劳烦姐姐了。”

“这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只是二姑娘说这瓶子是她寻了好久才寻到的,盛酒最好了,又是一整套的,不好拆分,让三爷用过之后给她送回去。”

种接过了那个瓶子,很慎重地捧着,这瓶子里是八仙的图案,暗八仙围着个袒胸露肚在树下喝酒的铁拐李,想来是一套八仙了,差了一个是不好。

婉月往里面瞧了瞧,她也是在主子跟前近身伺候的人精一个,之所以在院子里喊而不往里面去,就是觉得里面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难免起了八卦之心,“里面这是……”

“三爷有个荷包找不见了,秋离姐在找呢。”

“哦,原来只丢了个荷包,爷们素来粗心,大爷一天倒要丢上两、三个荷包,找不找得见有什么打紧的,我还当是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呢。”

一个荷包是不没什么打紧的,可架不住那两人有仇啊,“蒸”的就不是那个馒头,可是那口“气”。

“找着了。”从开着的窗户里忽地传来晨露惊喜地声音,“原来是裹在被子里了。”

这被子可是秋离自己叠的……想必是三爷随手就扔到了床上,好巧不巧地夹在了被里,她未曾看就将被叠了起来……

芒种端着瓶子对婉月尴尬地笑笑,这个时候她可不想进去瞧秋离难看的脸色。

秋离一整天果然都是阴沉着脸,唯有在三爷面前笑得很“真”,听蝉则是一整天都高兴,到了晚上更是乐呵呵的拿出了平素里只有她自己擦的一盒古代“雪花膏”,递给芒种看,“你闻闻看,香不香?”

芒种接过来闻了闻,香味若有似无的,应是不错的,“香。”

“这是二姑娘过年的时候赏下来的,听说是官中买给姑娘们用的,二姑娘不爱用,就攒着赏人了。”

“那可真是好东西了。”

“那可不……这个膏子只需点上黄豆粒那么大的一点,在手里均了,慢慢的在脸上涂开,一整天脸都是润润的,不会干,越擦人越白。”

“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听蝉一边说一边自她手里把那膏子收了回来,“可惜晚了,不然给你涂一点看看你就知道好了。”

“这么好的东西,二姑娘为何不爱用?”

“二姑娘那个是极精贵的,老太太和太太虽不待见三爷,对二姑娘可是极好的,二太太那么爱挑刺的人,都挑不出什么来,二姑娘也精明,嘴甜,会哄人,二太太在老太太跟前几次出言不驯,都是二姑娘给打得圆场,否则老太太早把她送到江阴二老爷那里了,她无论是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极好的,比如这胭脂膏子,她说不喜外面的,她用的,她身边亲近的丫鬟用的,全都是她自己拿了珍珠粉、白芷还有别的什么制的,不止是她用着好,还孝敬给了老太太和太太、二太太,你说她这样的是不是心灵手巧?”

“是,听着跟仙女一样。”

“可不是仙女一样。”听蝉一提起二姑娘,就像是提起偶象一样,“模样长得好,又有这般的巧思,日后不知道要嫁到什么样的高门大户呢。”

嫁到什么样的高门大户又干一个小丫鬟什么事呢?芒种悄悄打了个呵欠,古人,现代人,崇拜起偶象来都是一样的,没有理智……“你今个儿让秋离姐那么难堪,她日后会不会……”

“难堪也是她自己个儿找的,干我何事?我倒要看看她这个在太太那里标名挂号的‘老实人’要怎么给我小鞋穿。”听蝉将盖好盖子的“雪花膏”扔进自己的衣箱里,不以为然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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