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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蝉站在床边盯着自己身侧被整理得干干净净只有一床新铺盖的小床发呆,三爷屋里的丫鬟不多,拢共四个,都住在后罩房里,她和逐梦一个屋,小屋不大,只有一扇窗,一扇门,摆完了两个床,中间只有放一个小柜子的地方,连洗脸盆都要放在门外,两人略值钱些的衣裳、首饰则是在各自床下的柜子里藏着,若是闲来无事,两人时常将里面的东西捣腾出来,你看看我的好东西,我看看你的好东西,想着日后若是升了等,涨了工钱要买漂亮的衣裳,买货郎架子上最好看的珠花,现下只余下了她一个,空荡荡的难受,连之前一直盼着的升等,都透着那么一股子辛酸。

有人轻轻敲了敲窗户,她抹了抹眼泪,穿了鞋下地,伺候人就是这样,有工夫悄悄地在自己屋里抹一会儿眼泪就罢了,久了就要被责骂了。

这个时候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丫鬟的屋子,除了晚上睡觉是不许拴门的,“原来是晨露姐姐。”听蝉瞧见了晨露自然也瞧见了抱着小包袱站在她身后的芒种,芒种她原先就是认识的,点头之交罢了,芒种要来三爷的屋里伺候她也是知道的,是以只是略点了下头罢了,芒种是初妈妈的干女儿,听蝉虽说是钱妈妈的远亲,听说过初妈妈和钱妈妈的恩怨,却也不想卷到这里面去,可是她刚想到逐梦的好,要让她欢欢喜喜迎新人,她亦是做不到。

晨露瞧见了听蝉脸上的泪痕,从心里往外叹了口气,却也没提逐梦的事,“听蝉,这个是芒种,打今个儿起你就跟她一个屋了,她睡逐梦的床铺。”

“晨露姐,逐梦还有点东西没拿走。”那些东西她全归拢起来了,等着逐梦的家里人来取,可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那些个东西在晨露和秋离这样的一、二等丫鬟眼里许是不算什么,在她们的眼里却是这些年在府里伺候留下的傍身之物。

“你归拢着吧,明个儿我与三爷说一说,让书轩跑一趟腿替逐梦捎去,逐梦的祖母病重了,再加上逐梦身子也不好,怕是没心思管这些东西了。”

蝉听说是逐梦的祖母病重了,心里又翻了个个儿,逐梦在家时最得祖母的喜欢,现下病着被逐出了府,怕是老太太是因为着急上火才病的……她现在谁都不恨,就恨那个将逐梦病了的事露给太太的,本来逐梦吃了三爷自外面买的压惊药,又听三爷说那不过是只猫,病已经好了一半,可却又被强行带走压住了火,必定是要再病了场,听蝉想到这里,牙根恨得直痒痒,早晚有一天,她要把该讨的都替逐梦讨回来。

晨露见她还有些愣神,拍了拍她的肩,带着芒种跨过了门槛,“这屋子小,但是冬暖夏凉又不潮,住着挺舒服的,这是你的床,你今个儿先安置下,明个儿就跟着听蝉干些洒扫的活计吧。”

种将东西放到了那个有新铺盖的空床上,这床岂止是不大,按照现代的标准也就是比火车卧铺略宽,睡觉不老实的一宿能掉下来八回,铺盖是新的,两个女孩住得屋子也很干净,窗台上还种着一盆矮种的米兰,开得满室馨香。

晨露也摸了摸被褥,见芒种正在看那盆米兰不由得笑了,“这花种不好,花匠想要扔了,偏逐梦看见了喜欢,拿了回来,现下花开的好了,我们跟她讨要,她都不给……”

听蝉听晨露这么说,不由得流下泪来,“逐梦走的时候还舍不得这花呢,告诉我每日浇一碗隔夜水,不能多也不能少……”

芒种没说话,人家正在抒情加煽情呢,她就算是从骨子里往外做这种小女儿作派不感冒,生下来就跟这样的人不是一路人,也要装着同样受感动,要装也容易,低头不说话就成了,旁人自然会有自己的理解。

晨露拿帕子擦了擦脸,心道芒种这丫头果然也是个心事重的,“好了,都别说了,逐梦也盼着咱们大家伙都好好的,听蝉,你与我一处去吧,再多留秋离姐要找过来了。”

听蝉点了点头,眼里却闪过一抹的不屑来嘴角微微上撇,要说查人,这些人加起来也及不上芒种,芒种只是眼角扫过这个表情,就知道听蝉对秋离有十分的不满甚至还有仇,难不成……她们俩个有过节?

若是听蝉预备着一路斗上去,做到大丫鬟也罢了,若是只是为了意气仇恨之类的,真真是无趣得很,一不赚银子二与自己无益,芒种自来对这些人与人之间的争斗没有掺和的兴趣,却也要密切关注,以免城门失火秧及池鱼,要知道报仇的人向来没什么理智的。

除了人与人之间的那点子古往今来都摆脱不了的破事儿,在三爷屋里伺候要比在小厨房里不知轻松多少,外面的院子不用她们扫,自有洒扫的婆子,除了去小厨房取饭食,她们也就是三爷去上学的时候收拾三爷起居的三间屋子,把已经很干净的桌椅板凳器皿等等用湿抹布擦一遍,再用鹿皮擦亮,把铺了青砖的地擦得干净的能照出人影儿来罢了。

听起来是很吓人,可是原来就是这么干净,要做的无非是保持,要说累根本不算累。

晨露的活计则是把三爷昨个儿穿过的衣裳整理一遍,外衣交给洗衣的婆子去洗,中衣和内衣她自己手洗,秋离则是整理书藉、帐目和屋里的贵重物品,丫鬟们干活的时候话都不多,没有一个时辰就全做完了。

晨露查看完了两人洒扫之后的干净程度,赞许地点点头,“嗯,今个儿扫得干净,听蝉,你拿着针线篓子与芒种一处在廊下学绣活吧,太阳起来了,书房和耳房下晌三爷歇过午觉再收拾。”

“是。”

听蝉听了一声之后,自一处柜子里拿出了针线篓子,带着芒种出了屋,芒种离开之前,正好瞧见秋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整理完了帐册也拿着针线正坐在脚踏上绣帕子。

“听说你原在家里是做绣娘养着的?原可会扎花儿?”

芒种愣了一下,她在胡家也算是“混”了有差不多一个月了,可从来没人问过这么让她难回答的问题,会不会扎花?从原主的记忆来看,她差不多从能拿得起针开始就学刺绣,你说她会不会“扎花儿”,可薛芒种这个现代小贼你让她用电动缝纫机缝些自己见不得人的小工具是行的,甚至拿小电烙铁做工具她也是会的,问她拿针会不会刺绣……她是真不会……

“扎起花来就想娘是吧?”听蝉倒是给她的怔愣找好了理由,三爷的院子不大,听蝉早知道了芒种父母双亡被叔婶卖掉的事。

“嗯。”

“你拿这块布慢慢的绣吧,晨露姐要个鞋面,我先做这个。”

芒种拿起针才想起来,所以……小丫鬟是要给上一级的丫鬟做活的……“晨露姐自己……”

“她女红不行比不上我和秋离姐。”

“哦。”

“这也是能者多劳,我要是不会也就没有那么多活了。”听蝉笑道。

“是艺不压身才对。”芒种说道,不管是什么技艺,那怕学的时候极不乐意学,甚至是被打着骂着学的,学到身上了,就是本事,她拿起针在听蝉给她的小布块上比划了几下,又拿起了线,竟莫名的有一种亲近感,她本来是在贼行里混了一辈子的,最是懂这种肌肉记忆之类的事,她深吸了一口气,试着放逐自己的意识,让身体听从本能,果然渐渐地熟练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在碎布上绣出了一朵又一朵嫣红的桃花……

听蝉本来是在做自己的活计,抬头一看芒种在一旁绣得极认真熟练的样子,不由得放下了活来瞧她的绣品,所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听蝉虽说是小小年纪,可是在这胡家什么样的绣娘做出来的绣活都见过,芒种的绣活一看就是经过名师指点的,虽说因为年龄尚嫌稚嫩,但若是绣成个荷包帕子之类的送到集市上卖,也是能卖到高价的。

“呀……你这绣活也太好了,瞧这配色,我竟不知这两个红配在一起竟是这般的好看。”听蝉拿过芒种手里的碎布头道,“这么好的活计绣在布头上,实在是委屈了。”

晨露本是来是拿着衣裳出来找个通风又不晒的地方晾晒,听见听蝉这么说,不由得放下木盆走了过来,瞧见这绣活也是一惊,“呀,绣得真好。”

芒种低下了头,她本就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她一个小丫鬟初来乍到的,显得手艺这般好未必是什么好事,可她也不知道什么是绣活好什么是绣活坏,听着身体的本能随便绣的,却不曾想竟被夸成这样,“两位姐姐休要羞臊我了,我娘说我的火候差得远呢。”

“你娘说得对。”秋离向来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听蝉夸赞芒种的时候她就听见了,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到了外面的门廊,正巧听见晨露也在夸赞不由得凑过来看了看,见芒种说自己欠火候,也跟着说了一句,“你这绣活还得再磨练几年才能上得了台面。”

“她这绣活自是不能与咱们府上供奉的绣娘比,可不是我夸口,在满府的丫鬟里也算是独一份了。”听蝉挑衅地说道。

秋离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晨露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好,芒种眼看自己要成了被秧及的池鱼立刻自听蝉手里拿回了自己的绣活,“听蝉姐谬赞了,我也只会绣桃花,别的花还不会绣呢,你跟秋离姐哪个的活计都比我好上百倍,我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

秋离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要下苦功就好,你也不必如此自谦,你的活计比听蝉是好的,我那里还有点我练绣活时的花样子,没事儿你拿着练吧,只是这针线以后要自己买。”

种心道这些个小姑娘之间的意气相争,真真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事,一没有价值二没有产值……路过的神啊佛啊,快给我指条明路吧,我要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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