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菲喊出了孙发生的名字,令戴宣凤惊得瞪大了眼睛,听到孙发生在请白菲向吴雅问好,更是匪夷所思,把孙发生拉到了自己身边,问:“孙哥哥,你与吴雅是同学?”
“是不过不是同一个班。”
“还好走吧七哥会给你安排旅社,明天一早回千里镇吧记得早点到洪丰”戴宣凤活象一个大姐姐般对孙发生,那样子如同一对小情侣一般。
白菲却已经穿上了鞋子,:“孙发生,我送你去旅馆,再去找吴雅出来,你们见一面吧”
戴宣凤却拉着孙发生跑出了宿舍,跑到马车边,对戴宣兵:“快住到东门最远的旅社去晚上你要一直陪着孙哥哥,不让他出门”
戴宣兵应了一声是,挥鞭急驰而去。
白菲赶了上来,见马车已经去远,急得跳脚:“宣凤,你这是干什么?不让人家朋友相见”
戴宣凤胜利地笑了:“孙发生现在是我的朋友,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不要再提了”
“吴雅两次用粮食救过孙发生的命,你不让人家往来,合适么?”
“谢过吴姐姐不就完了?她是县委领导的女儿,不会看上孙发生身份太悬殊了”
“哎呀你扯到哪儿去了人家不过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看你那着急样,我还以为县委千金和孙发生好了呢”
“你这样子,八成是和姓孙的有一腿了吧”
“白菲,你要我撕你的嘴么乱嚼舌头,不怕我找人收拾你?”戴宣凤在同学中一向颐指气使,戴氏兄弟一向在学校附近频繁出入,男生女生都不敢惹她。
“得,我惹不起你本小姐回宿舍了”
戴宣凤追上来,抱住了白菲的肩头,贴在她耳边:“我俩既是同学,又同一寝室,你本来就该帮我才是晚饭我请你吃红烧肉,想吃多少吃多少,好不好”学校每逢星期天才打一次牙祭,饱饱地吃顿肉是每一个学生的愿望,戴宣凤的许诺极具诱惑力。
“好一言为定你真喜欢那家伙,我成全你”
“傻瓜我昨天回家才认识孙哥哥,哪里就得上喜欢了?再,我还要读书呢”
“读书又不影响你找朋友,不耽误学习就行呗”
“八字没下笔,懒得操这份心舀上饭盒走吧,去晚就没得肉吃了”
两个女孩跑进寝室,舀了饭盒,一溜烟往食堂跑去。
戴宣凤不想让孙发生见吴雅,却仍然只是一厢情愿。戴宣兵驾驭马车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车刚拐过大府坝,迎面就与一辆吉普车撞上,幸亏司机紧紧踩住了刹车,才没有酿成事故,只是惊着了衅马,抬脚就要狂奔。
吉普车前座上跳下一个民警,伸手拽住了缰绳,马儿挣扎不脱,只得老实下来。倘若让它在县城大街上拉车狂奔,不知会造成多大的伤亡。
“酗子,马车过闹世要下车牵着马走,你怎么驾着车横冲直撞”后座上下来的竟然是县公安局长骆志坚,一脸严肃地批评戴宣兵。
“对不起我、我不晓得”戴宣兵的确被吓得不轻。
“下来你违规了牵着马去城关派出所,等候处理”抓着马缰的民警小陶。
这时已经围上来不少行人,秦芷芳和女儿吴雅也在其中。吴雅一眼发现了走下马车的孙发生,惊喜地喊:“孙发生,你怎么在这儿?”
孙发生看见是吴雅,等于看见了救星,急忙:“吴雅,帮忙一声吧我们不是故意的。”
“嗬真是孙发生这小子,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好了不处罚了你们走吧”骆志坚。
“谢谢领导”孙发生躬身给骆志坚行了礼,跟着马车走去。
吴雅追了几步,大声问:“孙发生,你要去什么地方?”
孙发生停住脚,转过身:“去东门住旅社,明天一早回千里镇。”
吴雅:“可以去我家坐一会儿么?”
孙发生歉疚地:“对不起吴雅,以后有机会一定登门拜望叔叔阿姨。”
吴雅:“好吧明天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孙发生笑着:“谢谢你,吴雅祝你们一家幸福”
马车缓缓远去,吴雅仍呆呆地站着,看着孙发生的背影消失在大街上的人流中。
秦芷芳走过去,拉住女儿的手:“雅儿,救活了孙发生你已经完成了任务。今后的路还长,他必须自己走下去快走吧电影快开演了”
吴雅跟在妈妈身后慢慢走去,心中若有所失,对即将开演的电影《白毛女》已经毫无兴趣。她知道,她与孙发生之间的距离将会越来越远,她无法缩短这个距离。
孙发生也是一边走一边感慨不已。吴雅总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面前,帮了他后又默默地离开。这个小姑娘简直就是他生命中的福星,不仅救过他的命,还一直关心着他,这让他背负了太多的压力,他不知道怎么报答这一家人的恩情。
“孙发生,你怎么认识这些当官的?”戴宣兵问。
“他们送救济粮下千里镇的时候。”
“你运气真好不是碰到熟人,今晚我会在派出所待一晚上。”
“不会吧?派出所敢乱关人?”
“怎么不敢落在人家手中,不死也要脱层皮”
“不就是没牵马么?他们能安个什么罪名?”
“有的是破坏社会秩序对政府不满等等,哪个都够关几天的”
“可是你没有十八岁啊怎么可以关起来?”
“没有人会问你几岁。好了,这儿是旅社,先住下再。”
两人把马车牵入院子,自有服务员牵了马去喂。两人把装在背箩中的米、面等物提入房间,就在隔壁的饭店中炒了一盘豆腐干,一盘辣白菜,一碗酸菜汤,买了一斤半粮票的米饭。眨眼间便吃了个干干净净。戴宣兵付了饭钱和粮票,二人便回房休息。
孙发生翻来复去睡不着,房间里似乎有跳蚤,咬得他心里发慌,他不禁回忆起戴家老宅干净的房来。戴宣发的面容也出现在脑海中,那样诚挚热情,带着一脸笑容。去不去洪丰呢?自己似乎做不了主,还得倾听老伯的意见,由他老人家作最后的决定。
另外一张床上,戴宣兵也许累了一天,很快进入了梦乡,口中还不时发着呓语。
天亮了。
戴宣兵、孙发生套好马车,各人吃了一碗面作早餐,就在东门外分了手。
戴宣兵要赶着马车拉货回洪丰,孙发生则揹上了背箩,踏上了东山的石板山道。
这条山路他太熟悉了,不仅沿途的小地名个个知道,连哪处山溪可以喝水,哪处山林会有野果都清清楚楚。
他不慌不忙地前行,近些日子肚中有了油水,再不会动不动饥饿难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