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顿时静下来,苍君遗仍坐在远处,轻轻捏了捏眉心,然后闭目养神。
全然视她不存在。
木夜衾轻轻咬唇,佯装镇定的将饭菜和酒放到了桌上,摆上碗筷,然后斟上酒,一边道:“酒凉了就不好了。这里比帝都,冷太多了。”
她将酒递到他面前,他沉默着看着那杯中清澈香醇的佳酿轻轻晃动,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一杯,接着一杯。
因为连晚饭都还未来得及吃的原因,几杯酒下肚,他已感觉到酒劲。
他按住她倒酒的手,木夜衾微愣,继而苦笑,“连喝杯酒都不愿了么。”
他凤目深沉的看着她雪白的脸,以及那唇角噙着的若有若无的苦涩,终是放开手,任她再给他斟满酒杯。
一壶酒很快便见了底,她倒,他喝,她偶尔也抿上一两口,或是给他夹上一点小菜,他也懒得动筷吃,到最后,空荡荡的腹中只多了些辛辣的白酒。
没了酒,她便换做一直给他夹菜,直至从菜盘中全部移至他的盘中,她这才放下筷子,抬头看他,“为什么不吃。”
“为什么不吃晚饭。”
“为什么不好好睡觉。”
“为什么......不见我。”
他一句话也不吭,她说到后来,颇有些委屈的意味。漂亮的杏目中好似噙了眼泪,闪闪烁烁,让人心疼。
她咬牙。
“为什么不说话,因为还在生气么。”
她委屈的看着他,“苍君遗,你爱过吗,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情么,若他死了,自己也不想活了吧,若木越他死了,那么我娘......
恐怕也不愿再活着了吧。
这么多年,不管木越怎么不待见她,也不管大娘怎么欺负她,她还是宁愿留在丞相府等着,哪怕娘亲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回那个人,但是她还是等着,无怨无悔。
这是爱吧,就算木越待我再不好,她也只是觉得自己对我有愧,却不会怪木越......”
他猛然将她搂紧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因为喝了太多酒的关系而有些嘶哑,“那么你呢,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要来?
“我......唔......”
他突然放开她,狠狠地吻下来,他太过用力,她的嘴唇已经泛了红,她瞪着杏目看他,身体微微颤抖,他却突然放开她,语气冰凉,“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他在下逐客令。
他在赶她走。
他这一前一后的反应差别实在太大,木夜衾尚不能消化,只能用冰凉的手去拉他宽敞的镶金边衣袖。
擦袖而过。
杏目里竟是受伤,他几乎不忍,却仍迫使自己不去看她。
木夜衾却倏然倾身朝他吻去,温柔的描绘着他薄而性感的唇,小心翼翼的试图撬开他的唇齿。
他瞬间僵直了背脊,凤目犹如燃起了烈火般炙热而又幽深。她吻得那样认真,他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模样,主动而又小心,想要靠近却又害怕自己做得太过。
她几乎是轻易的就能挑起他心里的那团火。
罢了罢了,纵然她的小把戏实在太容易让人看穿,他也不顾了,就当自己醉了吧。
他突然噙住她的唇,反客为主,紧紧握住她的腰身,两人死命纠缠在一起,如痴如醉。
天刚刚开始蒙蒙亮的时候,苍君遗便醒了。
察觉到身旁人已经不知去向,他唇边泛起一抹涩然的笑。
果然只是演戏么?可为什么不做全套?他想要冷落她时,她却死命往他身上靠。他想罢了罢了,日后不管如何,至少还能现在拥有吧,可她却又生生将他推开,连口气也不让他喘上一喘。
他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天没有动弹。
门突然被推开,娇小的身影轻飘飘的走进来,伴随着一阵诱人的香气。
“你醒了啊,薛将军说你几天都没认真休息,你应该多睡一点。”木夜衾端着滚烫的小粥走进来,白生生的米饭被熬得十分粘稠,红色的番茄被煮得粉碎,夹着肉末星子,光是看起来,便极有食欲。
他讷讷望着她,不知是喜还是惊,亦或是其他复杂的情绪,总之,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干嘛这么看着我?”木夜衾将粥放到桌上,见他眼神怪异。
他朝她招招手。
她走过去。
苍君遗伸手就将她拉入怀中,蹭了蹭她细小而线条极漂亮的脸颊。
他这是怎么了?
她正疑惑,却听得他道:“答应我,不可以太累,不可以不休息,不可以让自己用脑过度,更不可以亲自上战场。”
“你......”她颇有些惊愕。
他的意思是,答应她参与他们的军事商议了?
“谢谢。”
“答应我。”他固执的让她答应他。
她点点头,不是不感动,只是疑惑更多,“你为什么......”
他笑得有些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