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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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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的。”贾母笑道,一行便当先往上房走,“今儿若不是请了你们铺子里的大夫,我们这儿还不知怎生着急呢。很该好好请姨太太和宝姑娘一顿。只这早膳倒有些减慢了。”一边又对王夫人道:“你也回你屋子去吧,担心忧惧了这么久,回去歇着,我那儿丫头婆子一堆,也不用过去伺候了。”王夫人自不会拒绝,谢了贾母,也带着自己的丫头走了。

薛姨妈被贾母的一窒,偷瞥了旁边的王夫人一眼,见她低眉垂首,似是没听到刚才的对话,也不好再什么,只得扶着宝钗的手道:“如此倒是偏了老太太的好东西了。”

“姨太太放心,玉儿不是那性子的人,再不会为这个就恼的。”贾母笑呵呵在一旁道,“倒是看着她们姑嫂姊妹闹这么一下,我心里倒是敞亮了一些。姨太太今儿也别回去,竟带着宝丫头到上房与我一同吃了吧。”

“又打趣你林妹妹。她脸皮薄,你嘴下可留点情吧,仔细恼了。”虽是被拉到一边,贾母等人却也都听得分明,看黛玉走了,薛姨妈这才嗔了熙凤一句。

的黛玉不由红了脸,啐她道:“人家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却来笑话,真真是个破皮破落户,理不得呢。”罢也不和她告辞,带着紫鹃扭身摇摇地自去了。惹得熙凤在后倒是一阵笑。

熙凤笑道:“这个我自是醒得。倒是林妹妹如今也操心这些家事了。我倒是盼着宝兄弟早醒了,也好有人让我交卸一下差事的。”

黛玉一一答应着,果然不再往外送,只拉了熙凤悄声道:“府里人多眼杂,老太太昨夜的虽狠,终究不能事事皆到的,府中这些人,还得二嫂子先拿话压了,在时时盯着的。不得二嫂子这些日子要受累了。”

王夫人也道:“老太太的是。宝玉走之前,咱们都是在灵泉寺求了平安符许了愿的,不得找一日不太热的时候,一起去灵泉寺求求佛祖菩萨,还了愿,宝玉就醒过来呢。”一时又对黛玉道:“大姑娘如今身子才好些,也该好好歇着才是。忙乱了这大半夜的,快让紫鹃带着回去补补眠,我看着这眼圈底下都有阴影了的。”想着黛玉今夜所为,亦是一心为着宝玉和府里,王夫人对黛玉的神色也温和许多。

“还是我这玉儿会话。”贾母拿帕子抹了抹眼睛,笑着道:“玉儿的是,只宝玉如今还活着就是天大的喜讯,我们该高兴才是。只要活着,还怕没醒过来的一天吗?”又对着王夫人道:“你也别愁眉苦脸的了,先是担忧着宝玉生死,这会儿又想着他的身子,这当娘的苦我们都是尽知的,如今可想着看看有什么大夫能请来看看,又或者到各个庙里烧香还愿,不准宝玉就能醒的。”

黛玉答了声是,看贾母似乎动情,也宽言道:“姨妈的不错,那卓大夫倒果真是个有本事的,如今夜间也不咳了,就是身上也觉得松快很多。老太太也不要为着我们担心了,好好保养身体才是正经。宝玉哥哥是个不凡的,如今九死一生,人都从那杀人不眨眼的地方回来了,那玉还能找不回来不成?也许并不是丢玉的缘故,不得慢慢找了高明的医生,好好调理,也是能醒过来的。”

“我也看着林丫头大好了呢。北静太妃带来的那位大夫到底不俗,竟是连这不足之症都能调养的七七八八。”一时薛姨妈又问起黛玉可是在吃那卓大夫开的药。

“好,好,也让厨房给你炖一盅,没得总我偏心。不过实在的,林丫头的脸色倒是比往前好看一些,姨太太看着可是?”贾母看了看黛玉的脸色,心中也觉得有两分宽慰。虽然宝玉如今不大好,索性林丫头身子倒是一天天好起来。她所在意者不过这两个孩子,若是都能养好身子,也能了了她心头一桩大事,只如今……唉,各个竟都是三灾八难的,也不知何日有个好,想着,看黛玉的眼中已然又有泪珠儿晃动了。

熙凤在一旁笑道:“显见的老祖宗偏心了。我这两日也觉得身上不大好,老祖宗怎么就想不起我呢?你看林妹妹脸色,白净红润,竟是比我还好着几分呢。”

黛玉原想着要送了贾母回房,只是送至大观园门口时,贾母忽道:“玉儿昨夜大半夜没睡好,这会儿就不用送我了,且带着紫鹃回去歇歇。早膳也不用去上房了,直接让厨房给你送去就好,你身子弱,很该好好补补身子。凤丫头,昨儿的人参乳鸽汤我喝着倒不错,让厨房给你妹妹炖上一盅送去。”

熙凤看着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宝玉这边也算是安顿住了,便劝着贾母、王夫人、薛姨妈回去休息吃饭。贾母等哪里还有心思,可有心守着宝玉,也不过是白白伤心,终在熙凤、黛玉宝钗的苦劝下各自回去了。

黛玉和宝钗都忙躬身道:“不过是闺阁女子中的一点儿见识,拿到外面可不让人笑话。”贾政也不多赞,和贾琏辞了贾母等一众人,忙忙地出去,重又打发了一拨家下人往北边去自是不提。

“倒是外甥女儿有此一番见识。”听得黛玉侃侃而谈,贾政的眼睛不觉直了,也觉得此举可行,更是将宝玉看的高了一分,只道:“若是宝玉他们兄弟有宝钗和黛玉这番见识才华,贾家也算后继有人了。”

“宝姐姐的倒也可行,只是这悬赏银子一节倒无须悄悄的。”黛玉黑黝黝的眸子转了一转,看着要发作的贾政道,“老太太、太太疼爱宝玉,京中人俱是知道的,只老太太想念宝玉,即便不见人,见见贴身之物,聊慰老太太一番思孙之情。可不是应该的。”

宝钗也道:“颦丫头的不错。那人既然把宝兄弟送回,又治了他的伤,定是没有恶意的,如何又偏偏拿了他的玉去。他那块玉虽不大,却是莹润灿亮,一看就非凡物,上面又有那几句话,若是在军中丢的,倒也可能,毕竟那么多人形形色色的,有人贪心也不好。还是老爷的对,正该让人在北边细细查访,实在不行,悄悄悬赏了银子也是可以的。”

黛玉也在旁边劝道:“琏二嫂子的猜度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是第一个发现了宝玉的人。看到时他便穿的那黑葛短衣,也不知在那儿躺了多久。若值夜的人发现,还不把人都惊动了的,如何那般安静?”

熙凤猜测许是送宝玉回来的那人将玉拿走了。贾母和王夫人立时便又要去叫了值夜的人来,贾政却道:“如此兴师动众的,你们是生怕人不知道宝玉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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