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我是多么无情。怎么可以为了争一口闲气,让一个母亲受如此的委屈。而这里的两个儿子明知道妻子们是多么可恶,却不曾站出来为母亲考虑一秒钟。
在毫无意义的坚持中,我不止一次想到,其实婆婆跟着我们是很好的。女儿需要她的照顾,而我不善厨艺,喜欢干活,正好与婆婆互补。
嫂嫂本来就瞧不上婆婆的手艺,正好外面缺一个跟车的人。爷爷跟着他们当然最好不过。我看着婆婆的可怜样子,几乎要妥协了。
然而想到婆婆过的话:“是她亲自接我来的,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把我赶出去。”
“他爸爸晕车,不能跟车。如果跟大嫂肯定免不了去跟车,只怕他吃不消。假如跟着你们,你要保证不让他干活。他年龄大了,吃不消了。”
到今天我都不明白,婆婆这些话是为了自己留在嫂嫂家,还是真的为了公公的身体考虑。我是一个老实人,基本上不太容易领会拐了几道弯的话语,只能从字面上揣测话里的含义:公公不想跟车!
如果人们不肯将自己的意思直白的表达出来,事情的发展将是多么出乎人的意料之外,让自身都措手不及。
因为我们始终不支持嫂嫂的法,公公只好:“那就抓阄吧。都别争了,各看天意。”
公公拿笔在纸上写好字揉成两张纸团,丢到地上。没人捡!
这尴尬的场面实在是太让人心里憋闷了,我只想快快结束。“云儿,你去捡一个。”
女儿东张西望,不敢捡。
丈夫:“老大先捡。”
一双眼睛都朝向嫂嫂。
“我不捡!要捡也该儿子捡。”嫂嫂着,大眼睛直望着哥哥。
哥哥见推辞不掉,犹豫了半个多时,才就近拿了一个。展开一看,没话只是笑。也不知葫芦里卖的啥药。
我们反正无所谓,丈夫伸手拿起另一个纸团,立即展开,“爸爸。”
一时满堂默然。谁都不话。我这才知道哥哥的笑是不知如何交差的苦笑,是无言以对的赔笑。
好一会儿,哥哥见嫂嫂始终一言不发,带着他特有的意味不明的笑:“那分开以后怎么办?有了责任怎么分?比方,我这里灯泡坏了,爷爷要不要过来修?”
大家都不做声。婆婆倒是不哭了。
哥哥继续唱単簧。“又比方,奶奶不舒服了,能不能要爷爷帮忙接送一下生儿?”
这里就有一个责任问题在了。我终于明白哥哥的本意,就是分开之后很不方便。好多事根本区分不开,最最麻烦就是责任问题。
哥哥的够直接:“如果在他们互相帮忙的过程中,老人发生了意外,怎么办?受伤出事算谁家的?”
我连忙:“我有时间我帮忙接送生儿,爷爷年纪大了……”其实我倒不是担心公公会出事,他毕竟是大人,可要是孩子出了事呢?那可是塌了天了。
嫂嫂一脸讥讽,冷冷地:“不敢当,不敢当,用不着。”
“实在是老人年纪大啦,身体不好。星儿我都不要他接送,免得老人孩都叫人担心,摔了哪一个都不好。到时候也不清。”我可不敢像哥哥口没遮拦。
“那就定了。从今以后,各家老人各家负担一切生活费用,生病什么的万二八千也各自承担。”嫂嫂一锤定音。
“那是当然。”
哥哥还是一脸惴惴。“那要是有一个老人病了,另一个要不要去看看呢?如果这个看的过程中出了车祸费用该谁付呢?或者假如换灯泡的时候,爷爷叫电打死了呢?那又怎么办?“
话到这个份上,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两个老人似乎看到了凄惨的未来,眼眶都红了。这样的气氛真是叫人难以忍受。嫂嫂简洁的了一句话。”以后各自负担生活医疗,互相不帮忙。”我们一致表示同意,庆幸终于可以结束这个沉重又压抑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