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本本仿佛没有任何意外,听到这消息眉头反而拧得更深,嘴里喃喃念叨起来:“不行,这不行,和说好的不一样。”
“你们到底说了什么?”放下杯子,凤镜夜定定地看着她,想要从那苍白的小脸上看出什么,打量了半天却没能弄出个所以然来,大概是有了什么约定。
“镜夜。”堂本本突然镇定下来,身体却微微颤抖着,她像是想要确定又像是害怕和不敢相信,望了一会那深邃如子夜般的双眼,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要回一趟东京。”
凤镜夜愣了半秒才叹了口气,取下眼镜揉了揉眼角:“我和夫人通过电话,她说如果你踏出神奈川半步,你们的约定就自动作废。”
“……”堂本本怔忡地坐在那,好久才回过神来,眼中突然掠过一丝苦涩,“果然,果然还是这样……”
“怎么办,我怎么办……”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股近乎无助的味道,但只一刹那她又突然平静下来,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是眉目清明,神情黯淡,“不行,我得冷静,她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强自镇定,不断重复一句话以求内心的安慰。
凤镜夜从没见过这样的堂本本,不由皱起了眉。
努力压下一刹那奇怪的感觉,看了眼荧幕上怔怔出神的堂本本,凤镜夜叹了口气,有种近乎妥协的无奈,又有种莫名其妙的怒火乱窜。
她不愿说肯定是有什么绝对不能说的理由,而现在,他也大致猜到了一些。
凝神略微思考了下,半晌,凤镜夜抬起了头,他只是那么静静看了她一会,便微微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很浅很浅,唇缝中吐露出的音色却是不曾有过的柔和:“好好呆在学校,等我去接你。”
“……”堂本本顿时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陌生的感觉,好像才认识这个黑发黑眼的俊秀少年一样,那么安静那么平和,没有功利的考量,没有取舍的态度,没有利益的得失,也没有商人的冷漠。
许久,堂本本握紧拳头,深深地望了镜夜一眼,点点头,然后关掉了电脑屏幕。
临近中午,门口的学生散去不少,偌大的画室里只有她一人,落地窗被轻薄的鹅*窗帘遮住,明亮的光线从缝隙里一丝丝穿过,在光滑的地板上洒下浅浅的温暖。
光影倾泻,也算得上是难得的清静。
堂本本一个人坐在画室里等镜夜来接她,水原郁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高中毕业后会被送去德国深造,他倒是比一般毕业生要闲上许多。
水原家族是艺术世家,从平安时代开始,就被皇家看重为宫廷服务,在同行中一枝独大,几百年来开枝散叶,人才辈出,长盛不衰。水原家现任家主是水原郁的父亲,堂本本的姑父水原野,郁又是独子,自小便被视为下一任家主重点培养,生活在众星捧月的谄媚与奉承之中。
平心而论,水原郁的童年不比堂本本好多少,两人一个天天对着木桩子稻草人,一个天天对着画板和钢琴;一个被作为家族的辅助利用品,一个向未来新一任家主蓬勃发展,皆是□纵。
惺惺相惜就算了,同病相怜倒是真的。
水原郁虽是在锦衣玉食中长大的,但却没有半点贵族少爷的脾气,为人温柔爽朗,男生女生中都有非常不错的人气。
一众兄弟姐妹亲戚当中,堂本本是相当喜欢这个堂哥的,小时候家里一起玩的,除去honey和铦以外,就是水原郁了。钢琴是他一手教的,当年去做歌手也只有他一个人力排众议地支持。
或许是天赋可怜的缘故,郁最擅长的油画和水彩,她却是学了个惨不忍睹。
眼下,堂本本在调色板上混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颜色,却还是没能调出范画上那薄而透明的感觉,本来只想随便画画打发时间,顺便安抚心境,让自己从母亲的事上转移注意力,现在却成了与赤橙黄绿肉搏的情况。
“那样调色是不对的。”如清泉流过春风吹拂,温润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在空旷的画室缓缓荡漾弥散。
堂本本闻声回过头去,刚好对上一双紫罗兰色的明亮眼眸,深静如湖水,温柔若星辰。
鸢紫色的发,修长纤丽的身影,过分精致的五官,宛若妖精般蛊惑人心的俊美容颜。
是第一天来见到的那个神奇少年,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罪魁祸首之一。
幸村精市。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坑爹的标题和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