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牛二吃瘪的模样,刘山十分的想笑,但又怕破坏了眼下这个难得的局面,只好双手一负转过身去,做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悲天天悯人状。
“都是奴婢的错,与牛二无关,陛下要想惩戒就惩戒奴婢吧。”一声激昂的女声传来,让刘山倏地转回了身形。
小猪款款的跪在了牛二的身侧,眼神坚定的看着刘山,而牛二则紧紧地握住小猪的柔荑,不停的拉拽着。
刘山眼珠子一转,故作生气的说道:“很好,哈,你侬我侬了,今天你们俩只能活一个,抓紧时间商量一下给朕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她)”牛二和小猪同时指向了对方,异口同声的说道。
牛二冲着小猪一瞪眼,急吼吼的喝道:“你说什么话,这事儿听俺的。”
小猪眼圈一红,跟着咋呼道:“我啥事都能听你的,这事儿不行,你一个男子汉就不知道让让我麽。”
俩货还在争论着,李靖已经把自己的头磕烂了:“陛下啊,他们这会儿是鬼迷心窍了,您可别生气,小的我去劝劝他们,您可千万别生气啊。那个牛哥,小珠子,这就是你们不对了,咱们陛下英明神武的本来不想计较这件事,可你们总不能当着陛下的面这样吧,快,给陛下赔罪,以后千万别再犯了。”
小猪凄惨的一笑说道:“李公公,你的好意我们俩清楚,可这件事已经如此了,就别……”
刘山啪啪的鼓起掌来,笑容可掬的说道:“很好,呵呵,很好啊。”
地上的四位有点傻眼,看来拔豁子这事儿对陛下的影响还是巨大的,要不怎么能如此表现呢。
牛二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眼中冒着湿润说道:“陛下,这件事儿是俺牛二对不住你了,俺本来也没想这样,只是看着她俺这心里就……啥也不说了,当日俺对陛下说过的话俺记得清清楚楚,这条命本来就是皇上的,是砍头还是别的俺牛二没有二话,就是想请皇上别难为小珠子,她一个小女子实在是够可怜的……”
小猪伸手擦去眼角的泪珠,神情款款的看着牛二轻声说道:“哥哥,你先走,我随后去陪你……”
这个深情表白还没有最后完成,李靖赵立已经嚎啕大哭起来,听得刘山心烦意乱不可自己。
nnd,三国这年头啥都好,就是有些人动不动就哭的跟个泪人儿似得,像蒋琬那样的文人嚎两嗓子还能称作感情丰富,你们这俩哭成这个样子算什么。
“行啦,动不动就哭成何体统,你们俩的包庇之罪以后再算,哼,这个小猪在皇城里跋扈惯了,朕看着就心烦,你牛二既然愿意把这个祸水消除,也算是替朕分忧解难了,朕现在就向太后和皇后说明此事,你们可千万别反悔……”说罢,刘山摆开四方步向永乐宫的方向缓步而去,留下一地的零碎儿混乱不堪。
小珠子是非常的悲愤的:“谁在皇城里跋扈的惯了,我怎么就是祸水了,这事儿必须得说清楚……”
牛二这会儿就比较的糊涂:“猴子,俺听错了没,陛下是说俺立功了么?”
赵立喜极而泣:“陛下宽宏大量,真是明睿之主啊。我的牛哥,你怎么还糊涂呢,咱们陛下这是要玉成你们的好事啦。呵呵,呃,李公公,牛哥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呢?”
李靖的长脸顿时苦瓜,混乱的挥动着手臂道:“兄弟,他们俩的事儿解决了,咱俩还有个包庇的罪名加身不是。”
赵立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苦哈哈的看着李靖同病相怜,小珠子飞波频转的露出笑容,看着刘山远去的背影说道:“真没想到,皇上的背影还是很伟岸的嘛。”
清脆的评价惹得那仨货纷纷举目,各自祭出复杂的眼神望向远方,李靖猛地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情,跳着脚的一拍脑门:“都被愣着了,陛下可是一个人走的,快……”
定安。
亲兵队长一把扯住了傅佥的战袍哭喊道:“将军,城池已经陷入了敌手,救兵估计也来不了了,趁着混乱我们拼死也要护着将军逃出此地。”
傅佥眼睛通红的怒骂道:“傅家子弟,没有贪生怕死之徒,朝廷将守备定安的重任交予我手,本将也只能尽忠职守了。你们逃生去吧,我打算与定安共存亡。”
三十几名士卒纷纷涨红了脸颊,语无伦次的抢着说道:“将军身家金贵都能如此,何况咱们呢,就跟着将军共赴艰难……”
看着身边的士卒,傅佥的眼神飘向了亲卫队长,队长坚定了点了点头喝问道:“将军,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形势已经不可挽回,还是快快逃走吧,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傅佥举起手中的大斧怒瞪着队长道:“看在你跟随我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本将不跟你计较,再敢多言不要怪我的大斧无情,……”
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蒋舒在一干士卒的簇拥下策马而来,遥遥的看到傅佥停下了马身,满脸堆笑的说道:“伯雄兄弟,哥哥来看你了。”
傅佥紧了紧手中的大斧,一丝雄心在胸口澎湃,大汉在交州的处境如此艰难,跟眼前的这个家伙不战投敌有着莫大的关系,既然今日碰到了这厮,好歹也要结果了他的小命,哪怕赔上了所有人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卖国求荣之贼,哪来的脸面存活与世上。有朝一日你魂归地府,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面对……”
蒋舒一瞪眼阻断道:“我什么时候去地府你就不要关心了,你现在还是先想想,等会儿你自己到了地府见到你爹,怎么跟他解释丢城失地的事情吧,哈哈哈。”
周围的江东士卒纷纷耻笑,一半是笑傅佥这个家伙有点自不量力,另一半则是在不屑蒋舒没有节操的表现。
傅佥手中的大斧高高的举起,遥遥的冲着蒋舒一挥而下:“列阵,杀敌……”
三十几名大汉士卒同声暴喝,声音整齐划一。
蒋舒不禁向后退了几步,在众人冷冷的眼神中才老脸通红的拉住战马,灿烂的笑容逐渐僵硬,扭曲着神情发出狰狞:“儿郎们,跟我一起冲过去,杀光他们。”
说罢,一夹身下的战马,直直的挺起了手中的长枪。蒋舒身后的偏将明显的一愣,nnd,这个姓蒋平时缩头憋脑的,咱们将军不怎么待见他,今天估计是被那个叫傅佥的骂得起火了,不过这样子奋不顾身的冲杀,倒是有点男子汉的味道。
手中的长刀一举,偏将带着士卒们挺起刀枪跟着冲了过去,近千人逐渐的统一了步调,隆隆的脚步声倒也显得威风凛凛。
蒋舒身先士卒,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击杀傅佥后会得到吕岱怎样的奖赏,自己贡献了合浦为大吴取得交州立下了赫赫战功,要是再加上击杀西蜀将领,自己今后在大吴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傅佥冷冷的看着那个黑影越来越近,悄悄的将大斧横卧在马鞍之上,自身后取出那张冰冷的大弓,两支羽箭随即搭在了弓弦之上。
弓开满月,随着一声嘣弦的脆响,羽箭飞也似的冲进了黑幕之中,还发出一通冷厉的啸声。
蒋舒昂首挺胸的向前疾行,长枪已经直直的指向了三十步外的傅佥,突然看到傅佥引开了长弓,不禁肝胆俱裂的做出了反应。
猛地一拉马缰,胯下的战马倏地直立了起来,那支羽箭呼啸着赶到,重重的钻进了战马的脖颈。一通骏马的悲鸣声中,蒋舒被重重的扔到了地上,长枪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跌落在身后的战阵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慌乱。
悲愤之余,蒋舒恶狠狠的拧身而起,不远处的头盔也不要了,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怒骂道:“都给我冲,一个不……。”
傅佥轻蔑的抛掉了长弓,嘴角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哼,蒋舒啊蒋舒,傅某家传的连珠箭法,味道怎么样啊。
蒋舒没有机会回答这个问题了,因为他的脑袋上深深的插着一支黝黑的箭支,整个箭头已经尽没在那个血洞里,只剩下半截羽毛在夜风中颤动。
千余江东士卒停下了冲锋的脚步,那名偏将也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个结果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对面的这个家伙一箭就把这位连人带马射杀在当场。
这一幕正好被稍后赶来的吕岱尽收眼底,对傅佥生出一份莫名的好感,这名小将年龄不大,长得也五大三粗的,但是在这种局面下还能保持一丝镇定射杀对手,非常的难得。
“呵呵呵,将军好身手啊,江东吕岱见礼了。”
傅佥再次握紧了大斧,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白胡子老头,嘴角一撇说道:“老头你大惊小怪了,大汉比我强的比比皆是,不足挂齿。”
吕岱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看了傅佥一眼说道:“将军,定安已经落入我手,大吴万千将士尽数在此,而将军你似乎已经穷途末路了,难道还要拼死一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