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骘的到来引起了众人的猜疑,这位大人出现的时机似乎有些突兀。三三两两围观的民众自有自己的看法,一时间各种版本纷纷上演。
“哎呦,这不是佐相麽,看来这件事小不了,都惊动朝廷的大员了。”
“还真是的,不过我看他也就是走走过场,现在两国的关系有点紧张,听说这位步大人就是极力主张收复交州的主,这件事怎么收尾,还有待观察。”
“观察个屁,交州那地儿打生打死的都是传言,你们谁知道真正的底细。我看这些不过是曹魏破坏汉吴联盟的诡计,大家可不要上当。”
“这位先生说的极是,汉吴两国只有联起手来对抗曹魏才是出路,要是咱们自己打起来了,最高兴的得是曹魏那边的人。”
“说了半天,你给咱们说说,为啥还有人兴师动众的偷袭汉相呢。”
“这个还有啥好说的,一定是曹贼的阴谋,就是要破坏汉吴联盟的。”
一位书生抱着膀子说道:“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可能,交州的传言只怕不是空穴来风,假如交州战事是真,而且也是步大人一力促成,只怕今晚偷袭的人与步家不无关系。”
话没说完,书生的朋友一巴掌捂住了这厮的臭嘴,心惊胆战的环视了一周强笑道:“各位,这位贤弟还没睡醒,刚才那番话都是胡言乱语,当不得真。”说罢,扯起书生的衣袖落荒而去。
众人错愕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纷纷在心中揣测,那书生的推断虽然比较的恐怖,但结合眼前的局面,只怕是真的。
书生俩人冲进了黑幕,就听到一丝隐隐约约的轻笑声:“老弟,刚才那番表现还可以吧。”
朋友说到:“真没看出来,文质彬彬的你居然这么会骗人,呵呵,行啦,大功告成咱们赶紧去给熠军将军报信去。”
倏地,两人的身形无影无踪。
转过头来咱们说说步骘,这一晚把步大人折腾的不轻。管驿大战刚起没多久,步骘大人正在小解,估计是前列腺啥的出了点毛病,反正咱们步大人每天夜里总要起床舒坦一番才行。
就在步大人舒坦的捆紧了腰带,一步三摇的准备继续前往黄粱,一搭眼看到儿子步阐的房间还有火光晃动,于是便鬼使神差的前往探查。
步阐坐在案几后小酌着,满含期盼的等候胜利的消息。结果胜利没哟等来,父亲却大踏步的来了,让步阐稍显不自然。
老谋深算的步骘一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儿,步阐深更半夜的不睡觉,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随便追问了两句,步阐招架不住的招供了。不过其神情明显的振奋,咱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吴,更是为了父亲。
步骘怒气勃发,一巴掌将步阐扇成了猪头,紧要关头你竟然敢擅自做主,这件事万一有了纰漏,咱们步家有灭族的可能。
步阐面如死灰,勉强的挣扎着辩解,那蒋琬今夜一死,谁能想到是咱们步家作为,要知道咱们跟他可是约好了,明日一早还要面对面的交流呢。
步骘颓废的立在当场,手指着步阐怒骂了一番。任何事情不能只考虑有利的一面,今晚要是击杀不成,反而闹得惊天动地,再有几个人落在了蒋琬之手,到时候连大帝都保不了你。
步阐依旧负隅顽抗,手捂着红肿的脸颊予以解释。这次参与突袭的人选都是无名氏,更加的不了解今晚的作战意图,就算是被蒋琬擒获,从这些人的嘴里还掏不出任何不利于步家的事儿。
步骘恶狠狠的下达了禁足令,这两天你小子要是敢踏出房门半步,你不要怪我不再当你的亲爹。发泄完怒火的步骘迅速的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吩咐下人准备车马,有些事情必须尽早的告知陛下,以图得到陛下的首肯。
孙权被步骘从爱妃的床上拽出来,早已一肚子的怨气,等到听完步骘的请罪后,怨气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戾气。
步骘家的老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经过他这么一折腾,大好的局面立马复杂了。本来咱们在建业跟蒋琬虚与委蛇,大军却悄悄的经略交州,等到把交州这碗生米煮成了熟饭,你西蜀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毕竟当初你们占领交州采取的也是这个办法。
一个小黄门噔噔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汇报了一件大事。管驿那边热闹非凡,听说是大汉的使节拿下了一群闹事者,现在负责城防的将领正前往解决,具体的详情还不是很清楚。
孙权的老脸一片碧绿,我说步大人你是怎么部署的,偷袭蒋琬怎么就变成了轰轰烈烈的强攻了呢,更何况在有心算无心之下还被围而歼之,这个状况你考虑了没有。
步骘也是一脑门的虚汗,老二的计划刚才已经详细的汇报了,应该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偏差啊,最不济也得是偷袭不成安全撤退,怎么就变成了被拿下一群呢。
孙权的袍袖一甩,冲着步骘嘿嘿冷笑道:“这件事情朕一问三不知,步大人可以亲自前往处理此事,明日早朝把处理结果上报即可。”
步骘脚步虚浮的冲出了皇城,二话不说的便赶赴管驿。车马停顿之际,步骘还没有想出最佳的处置方案,但是蒋琬的一句话,让他魂飞魄散。
管驿的气氛相当的热闹,围观的民众没有一千也得有十百,你蒋琬大咋呼的要回转成都,这要是让你走了,破坏汉吴联盟的罪名就要落在大吴的头上。
脑海中灵光闪现,为今之计也只有以大帝的名义先把他留住,然后在慢慢的解决这个危局。
蒋琬看着步骘深邃的神情,嘴角不禁微微的一歪,心中同时向成都方向祷告了一番,陛下啊,我在建业将局面搅浑,你可得在交州打得有声有色予以配合才行。
交州此时的局面相对比较乏味,全琮困住了安广但并没有展开攻势,而安广城里的蜀军似乎也乐见其成,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
让全琮气愤的是,朱崖的吕岱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的举动,完全没有把自己的将令吃透摸清。
加急的书信已经发出了四封,收件人全部都是吕岱本人。但听送信人带来的情况似乎不妙,那吕岱的反应只是把信件往桌子上一扔,再也没有了下文。
“竖子不相与谋。”全琮第无数次将面前的案几掀翻:“战机稍纵即逝,要是他误了大帝的全盘大计,该当何罪。”
王训此时也已经搞不懂吴军的企图,但丁锐临行之前的叮嘱牢记在心,你吕岱在朱崖当缩头乌龟可不行,得想个办法让你结束冬眠。
与蒋舒商议了一番之后,俩人悲催的发现,如果吕岱就这么龟缩着一动不动,他们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就在俩人愁眉相对的时候,一名亲兵快步的跑来,看到王训一抱拳说道:“将军,接前方哨探回报,朱崖的吴军昨夜登船西去,现在那水军大寨中兵马不多。”
王训呼的站了起来,冲着蒋舒一笑道:“大事成矣。”
蒋舒也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将军,此战就由末将前往,拿不下朱崖愿受军法。”
王训摇着头说道:“将军更加熟悉合浦的防御,这件事就不要再争了,一切按照既定的计划行事。来人,传令下去,一个时辰之后,大军开拔。”
北海海湾。
白须随着海风飘扬,吕岱遥望着影影绰绰的海岸线,神情愈发的平静。
副将唐咨稍显担忧的说道:“将军,海风太大,您还是进仓中歇息。”
吕岱微微一笑说道:“老夫从军几十年,何惧区区海风,呵呵,公祺的好意本督领了。”
唐咨崇敬的说道:“将军,合浦的守将一定会落入圈套,此战我大吴必胜。”
吕岱说道:“公祺肩上的担子也不轻啊,我军能不能顺利的拿下合浦,还需要你死死的将蜀兵挡在朱崖边界。”
唐咨不置可否的说道:“今日之徐闻已非一年前,攻守兼备不说还有数千水军相助,蜀兵急切间绝对攻不下来。一旦听说合浦危急,其必定火速回转,末将在遂溪以逸待劳,万无一失。”
吕岱捋了捋白胡子,呵呵一笑道:“丁锐无齿小儿,以为本督会千里奔袭交趾,可他却忘记了一件事,合浦位于交州的中心,占据了此处才会掌握交州的主动。”
唐咨佩服的说道:“将军年过七十还能建立大功,末将追随将军幸运之至。”
吕岱眼神一凛道:“比起名将廉颇,本都还差的远呢,可惜他未逢明主,徒有抱负而不可施展。我皇大帝明睿有加,是我等的幸运。公祺啊,此战之后本督将向朝廷建议,以你的能力坐上交州刺史一职毫无问题。”
唐咨苦笑了一下说道:“让将军费心了,末将不过是魏逆降将,能在将军麾下听命已经是末将的荣幸,不敢再有奢求。”
吕岱瞅了唐咨一眼道:“公祺来我大吴这么多年,行为处事本督了然于胸,此事无需多言,一切自有老夫做主。”
唐咨掩饰不住胸中的振奋,冲着吕岱深施一礼道:“将军再造之恩,末将永世不忘。此战必身先士卒,绝不让蜀兵越过遂溪一兵一卒。”
吕岱扶起他说道:“嗯,公祺意志坚定我就放心了。遂溪有你在,合浦老夫便可放手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