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西索脸上出现感兴趣的神色。
“那本书。”我有些苦恼,“我不知道能不能将它带出贪婪岛,记得旅团中的库哔可以复制任何东西,也许他能帮我复制一本。”说完我期待地看着西索。
“所以你认为他们会帮你?~”西索轻笑一声,“特别是当他们知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也需要为库洛洛失去念能力负责~~不过,也许小真愿意告诉他们,找到除念师也多亏了你~~”
“实在不行我会告诉他们。”我无视西索略带讽刺的语调,毫不犹豫地回答。
“哦?~我记得以前某人坚决反对我将这件事告诉旅团~~”慢悠悠的语气,像一束在我身上来回扫动的探照光一般。
“嗯,那是以前。”
西索的表情似笑非笑,让人惊讶的是,他眸子里我的影子,表情同他一摸一样。
是,那是以前。
以前的我绝对不希望旅团知道这件事,可现在不同了。那些真正的、我不希望他们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知道了。
我还记得当我挣扎着说出实情时,小杰和奇牙脸上的表情。小杰一脸不可置信,奇牙则无奈地偏过了头。我等着他们说些什么,可漫长的二十分钟里,他们一直沉默着。他们既没愤怒地跳起来指责我,也没失望地立刻要求绝交,他们甚至没有要求我做出一个解释。我知道他们在挣扎些什么,小杰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再握紧,奇牙则垂着头毫无反应,装作对鞋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可他们没说一句话。
从我坦白后,到我转身走下楼,我都在等他们开口,随便说些什么哪怕指责我是“背叛朋友的渣滓”都好,因为那样我都能大声承认“我是”。可他们不说话,所以我只能同样不说话,转过身走下楼。
相信我,这段距离走起来时远比你认为的要远得多。
在这段漫长的路程中,我那原本差不多停下思考的大脑又控制不住地想了很多很多。
我想我这次一定被彻底讨厌了。
知道我骗他们时,他们不指责我,大概是因为不屑。
知道我出卖酷拉皮卡时,他们不询问理由,大概是因为没必要。
知道除念师的事时,他们不询问具体是谁,大概是因为不信任。
所以,直到我走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我也没听到一句“等等”。
没有任何挽留,没有任何余地,大概这次我真的不会被原谅了。
“那是以前。”我喃喃地重复了一句。
从西索的眼睛中,我看到自己的表情越发奇怪,那抹笑容仿佛就在嘲笑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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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要见旅团这心情十分坚定,可当我真正出现在旅团面前时,我还是感到十分窘迫。
几个月前,你和一群人处于几乎死对头的处境,而现在你却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地走进他们的大本营。重点是,你还心怀鬼胎,需要他们的帮助。
这实在不是一个能让人理直气壮的场景。
当然,我指的是正常人,而西索显然不包括在其中。
这位骗了旅团几年、一心想要和蜘蛛头子决斗的魔术师,在众蜘蛛或不屑或厌恶或冷漠的目光中,笑眯眯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坦然得就像和蜘蛛一直都是铁哥们的关系。
我跟在西索身后,等着他说出一些“为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矢真”之类的客气话,可他在和蜘蛛们打完招呼后便径直向侠客走去,留我一个人一脸尴尬地站在离蜘蛛众五米开外处。
喂,不要这样啊。蜘蛛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他们下一秒就会用蛛丝勒死我!
“咳咳,西索。”我尴尬地咳嗽了两句,轻声喊道,西索转过身,目光对上我求助的眼神。结果他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便又要转身,根本没将我的求助放在心上。
这个家伙……
一小撮怒火立刻从我心中蹦跶出来。我加快速度往前大跨几步,在西索身边站定,在众蜘蛛惊讶的目光中揽住了他的胳膊。
“你们好,我叫矢真。”我咧嘴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挽着西索的手紧紧一握,指甲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胳膊里。
说完我抬头冲着西索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小样,装不熟?休想!
西索似乎满意了。他也低头笑吟吟地看了我一眼——就好像刚才才发现这里有这么一个人似地,安抚似地拍了拍我那只放在他胳膊上的手,用不大不小却能让所有人听清的声音说道:“小真宝贝~~你在这儿等我,无聊了找他们玩玩,我过去有点事~~乖~~”
我当即傻愣愣地看着西索抽出胳膊,扭着腰悠然走向侠客。
他是故意的……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再看旅团众人时,我发现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上一秒还一副要用蛛丝勒死我的样子,这时候却更像是要用蛛丝勒死他们自己。
“他叫她什么?小真宝贝?”信长一脸恶心地说,就像刚被人强迫吃下鼻涕虫一般。芬克斯坐在他对面耸耸肩,脸上写满了“我理解你的心情”。
“所以她是西索的宝贝对么?”小滴天真地问道,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富兰克林,“她很贵么?”
富兰克林很温柔地拍了拍小滴的头发,他的大手几乎可以包住小滴的整个脑袋,“这个宝贝不是那种宝贝,不用金钱衡量。”
“原来是这样,我也觉得她看起来不值钱。”小滴恍然大悟,随即又问道,“那是什么样的宝贝呢?”
富兰克林看小滴的眼神立刻变得分外温柔,他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芬克斯看了看富兰克林,吹了声口哨,扭头冲站在树下的飞坦挑了挑那块本来应该是眉毛的皮肤。信长则不屑地啧啧了声,冲着我大声说:“喂小妞,我劝你不要跟着那家伙。”
“嗯,虽然你们俩都很让人讨厌,但我也承认信长说的没错。”芬克斯附和道,一脸同情的坏笑,似乎得出这个神逻辑显得他有多么慈悲一般。
我看着芬克斯他们,心中有些愤怒。为了将这愤怒压下去,我强迫自己想起几个月前碰到芬克斯和飞坦时他们的样子——穿着同款法老服,坐在情侣化妆舞会上。
现在想起来还是很逗!
“女人,你笑什么!”飞坦眼尖地发现了我微微上扬的嘴角,他从看到我起便一脸阴沉,即使听到西索那句“小真宝贝”也没让他改变一点儿表情。
我想我只需要稍稍表现出我对舞会的深刻印象,他便不会这样毫无顾忌地瞪着我了。
可是我没敢——在众多蜘蛛面前提起那件事,说不定会让芬克斯和飞坦窘迫,但更有可能让他们抓狂,而他们抓狂的后果就是我被围攻。
且西索绝对不会帮我!
“没什么,再度见到你们很开心。”我意味深长地冲飞坦和芬克斯笑了笑,说到“再度”时我稍稍提高了音量。
芬克斯立刻不笑了,飞坦的脸色也越发阴沉起来。
可我没来得及得意,飞坦就想到了还击的方法,他扭头冲信长他们用讽刺的语调说:“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西索的宝贝么?”
信长感兴趣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