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整片望春林的树叶同时震颤，发出沙沙共鸣。十株古树的年轮竟在晶屏监控中显现出奇异图案??那是无数微小文字组成的巨大符阵，内容赫然是《心灯》全篇！
而与此同时，全球各地异象频发：
东京地下图书馆，一本纸质《苟经》悬浮空中，书页自动翻动，投射出三维影像??一位白发老人端坐其中，目光温和，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传出。但所有在场者脑中都响起同一句话：
> “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现在，试着做下一件事。”
纽约地铁站，停电的车厢内，一群被困乘客忽然齐声背诵《苟经?忍辱章》，原本濒临崩溃的情绪竟奇迹般平复。监控录像显示，他们每个人的影子在墙上拉长变形，最终汇聚成一道持灯前行的人形轮廓。
南极科考站，极夜已持续四十三天。就在研究人员准备放弃观测时，冰层之下传来震动。钻探队深入三千米，发现一座远古祭坛，中央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一块人类头骨化石。其额骨内侧，竟用纳米级刻痕写着一句话：
> **“此身已朽，此志长存。”**
消息传开，举世震惊。
而在昆仑墟地底，那支试图重启“逆命劫轮”的秘密组织正举行仪式。为首的白衣男子身穿复古法袍，手持权杖，高声吟唱古老咒文。巨大的青铜轮盘缓缓转动，虚空裂开缝隙，隐约可见星辰倒转、时光回溯的奇景。
“只要完成最后一步，”他狂热宣告，“我们将迎来第九位圣人！新的秩序将重塑人间！”
就在此刻，轮盘中央忽然浮现一道虚影。
不是神明，不是巨兽，而是一个普通至极的老者。他衣衫朴素，面容清瘦，手中无剑无印，只提着一盏油灯。
“你是谁？”首领怒喝。
老人不答，只是轻轻吹了口气。
灯灭。
然而黑暗并未降临。
相反，整个空间被一种无形的光充满。那光不灼目，不张扬，却让所有人内心最深处的记忆翻涌而出??
有人看见幼年挨饿时，陌生人递来的一碗粥；
有人忆起战乱中，母亲用身体挡住弹片的身影；
有人想起自己曾跪在雪地里，为一只受伤的鸟包扎翅膀……
“这不是力量。”老人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如常，“这是选择。”
“你们以为圣人是天生的？不。圣人是在千万次想要放弃的瞬间，仍然选择了‘再试一次’的凡人。”
他看向首领：“你说要选新圣？好啊。那就让天下十万普通人，在七日内觉醒前世智慧，彼此传递火种。若他们能共建新世，那才是真正的圣土。”
“荒谬！”首领咆哮，“没有统御者，世界必乱！”
“可若人人都愿点亮自己呢？”老人反问，“还需要统御者吗？”
话音落下，轮盘轰然崩解，化作万千碎片，每一片都映照出一张不同的脸??农夫、工匠、教师、囚徒、孩童、残障者……他们眼中皆有光。
白衣男子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掌纹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小字：
> **“你曾有机会成为光，却选择了掌控黑暗。”**
刹那间，他的意识被拉入无尽回廊，被迫观看一个个平行世界：
在那里，他放下了权杖，教孩子识字；
在那里，他捐出财富，修建学堂；
在那里，他跪在灾民面前，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痛哭失声。
而现实中的祭坛，已在晨曦中化为废墟。唯有那盏油灯静静躺在瓦砾之间，灯芯尚温。
七日后，全球共记录到十万零三百二十一例“觉醒事件”。这些人分布在一百八十三个国家和地区，职业各异，年龄跨度从六岁到九十四岁。他们在短暂获得超越时代的洞察力后，留下了各自的思想结晶：
一位渔民用贝壳和绳结设计出新型抗灾预警系统；
一名狱警写下《囚徒尊严法案》初稿；
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少年画出完整的宇宙能量循环图，被物理学家称为“可能改写现代科学根基”。
他们所做的事各不相同，却有一个共同点：
**全都围绕着“如何让更多人活下去，并活得有尊严”。**
联合国召开紧急会议，最终通过《文明韧性公约》，宣布废除一切以“天赋”、“血统”、“修为”为标准的社会分级制度，建立“群体共启机制”，定期选拔并支持那些在危机中展现非凡意志的普通人。
而在地球之外，星际人类也开始重新定义“文明”。
火星议会决定拆除所有象征权力的高塔，改建为开放式学习中心。每个中心门口都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两句话：
> **“你不需要被拯救。”**
> **“你本身就是答案。”**
木卫二基地的科研团队则发现，每当他们集体默诵《苟经》片段时，深海冰层下的未知生命体便会发出规律性光脉冲，似乎在尝试回应。语言学家推测，这可能是宇宙中首个跨物种“精神共鸣网络”的雏形。
阿禾听说这一切时，正坐在槐树下批改作业。学生们写的都是同一篇作文：《如果我是光》。
他读到其中一篇，停住了。
那是小满写的：
> “我不想当很亮的光。太耀眼会让人睁不开眼。我想当夜里窗边那盏小油灯，暖黄的，不太起眼，但妈妈缝衣服时能看到针脚，弟弟写作业时不害怕黑暗。
> 如果有一天灯灭了，我也希望有人记得??曾经有这样一盏灯，照亮过他们的路。”
阿禾笑了。他抬头望天，夕阳熔金，晚风拂面。
忽然，他感到手腕一热。
低头看去，那枚铜铃残片竟微微发烫，表面浮现出几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字：
> **“谢谢你，替我看了这么久的春天。”**
他怔住，眼眶发热。
他知道是谁在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