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要】“方顺桥战役”,“北伐军”威迫“京、津”。“皇姑屯事件”,张作霖丧命……
却,蒋介石放弃济南、继续“北伐”后,各路“北伐军”很快都进入了直隶;然后,向“京、津”全线推进。
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取得“彰德战役”胜利后,已沿京汉线北上,又攻占了邯郸、邢台等地。
而阎锡山亲率的“第三集团军”两个军团,也已突破了“安*国*军”杨宇霆部在娘子关的阻截,并与冯玉祥部会师于石家庄了。
两军会师后,即又兵分两路进击。
冯玉祥派韩复榘率其“第三方面军”,随同阎锡山的“第三集团军”继续沿京汉路北上,攻打有京畿重地之称的保定,目标即是北京。
冯玉祥自己则亲率“第二集团军”其他各部折向东进,以靖定京汉线以东地区,兵锋所向直指天津。
而朱培德所率的“第一集团军”渡过黄河后,也已迫近了处于“直、鲁”边界上、有“神京门户”之称的德州。退驻在德州的张宗昌与孙传芳自知难守,遂又弃德州而退往沧州了。
而此时,彰德兵败后的褚玉璞也已退守在沧州;于是,张宗昌与褚玉璞一起,欲将沧州守住。
而张学良虽是放弃石家庄北撤了,但在保定却派驻有万福麟的“第八军”、王树常的“第十军”、胡毓坤的“第十六军”、荣臻的“第十七军”等四个军的重兵,欲将“北伐军”阻截在保定以南。
果然,当“第二集团军”韩复榘部与“第三集团军”徐永昌部先行抵达保定时却是受阻了。
徐永昌见正面攻击受阻,遂欲从西南侧绕道突破;然而,进至方顺桥却被“安*国*军”胡毓坤与荣臻部包围了。
阎锡山见徐永昌孤军深入被围情况堪忧,赶紧《命》尚在石家庄的杨爱源率其“第三军团”前往驰援。
杨爱源受《命》后即率部往援,徐永昌部才得以解围;于是,“第三集团军”与“安*国*军”在方顺桥激战两天、难解难分。
最后,阎锡山命“第七军军长”张荫梧出满城、“第十军军长”李维新经唐县,绕至“安*国*军”侧背发起攻击,这才将“安*国*军”驻守在保定北面康关一线的王树常的“第十军”击溃。
王树常溃败后,驻守保南要隘、正面迎敌的万福麟部,及正在方顺桥激战的胡毓坤、荣臻部军心被撼,遂也都相继败北。
于是,阎锡山的“第三集团军”终于攻取了保定;然后,一路无阻地向北京进军了。
而此时,“第三集团军”商震部也已击溃“安*国*军”张作相部;张作相部溃败后,直退往榆关去了。
于是,商震部突入雁门关;然后,又在“第三集团军”傅存怀的“第四军”、丰玉玺的“第六军”等部配合下一举攻取了大同、张家口等地,兵锋指向北京。
就在“北伐军”的兵锋迫向北京之时,时任“日本首相”田中义一派遣“日本驻华公使”芳泽谦吉也来催迫张作霖了。
原来,自从一九一六年寺内正毅出任“日本首相”后,将张作霖视作了日本在中国东北的“代理人”,“日、张”间算是过了一段蜜月期;也因此,当郭松龄“反奉、倒张”时,日本政府出兵帮助张作霖击败郭松龄、重新把他扶上了台。
日本人原以为,张作霖该会感恩、俯首帖耳于日本人的指挥棒下了。
但谁知,张作霖渡过难关、恢复元气后,却并没有如日本人所愿的那么听话;特别是,在日本人要求“修筑‘满蒙’铁路及获取三权”时,张作霖总是暗中耍花招、使绊作对,令历任“日本首相”心中都很不爽。
而日本政府内部、特别是军部,要求“去除张作霖”的声音一直来不绝于耳。甚至于,连本来主张“利用张作霖”的田中义一,出任“首相”后也开始改变态度,对张作霖看不顺眼了。
只因,昭和天皇有《御训》“要耐心,不可操之过急”,田中义一这才克制了、没有狠下措施。然而,他通过江藤丰二与町野武马向张作霖提出的《满蒙新五路协约》,时间已过去了半年多;至今,却仍迟迟未予明确答复,这令田中义一不由得心急如焚了。
于是,一九二八年五月十七日,田中义一又派遣芳泽谦吉前去催促。
因此时,蒋介石已举兵“北伐”并节节胜利、兵锋迫近“京、津”了,张作霖因形势吃紧、心情甚是不好;他见芳泽谦吉前来,知道日本人定是趁火打劫地又来要挟什么了;因此,本不想接见。然因,芳泽谦吉毕竟是日本国的使臣,容不得他不见。
于是,张作霖只得让正在与他议事的梁士饴、李宣武等人暂时回避;然后,接见了芳泽谦吉。
两人在客厅坐定,芳泽谦吉见张作霖气色不佳,知道他定是为“北伐军”迫京之事烦忧;于是,利诱道:“大帅莫忧,只要你继续与大日本帝国修好,我们可以帮你阻止‘北伐军’。”
芳泽谦吉原以为,已处于窘境中的张作霖定会闻言大悦;但谁知,张作霖却只是淡淡地回了句:“谢谢你的好意。这是中国人自己家里的事,不劳邻居费心。”
芳泽谦吉想不到会碰软钉子,遂换了口气问:“那么,你能阻止得了‘北伐军’?”
张作霖仍不以为然,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我可退到关外去。”
张作霖的回答完全出乎意外,芳泽谦吉心中暗暗骂道:“不识好歹的家伙,恐怕未必回得去。”只是,他不宜明言。
于是,芳泽谦吉言归正传,直言要张作霖就《满蒙新五路协约》做出明确答复;否则,日方将不允许他再使用南满铁路。
张作霖差点被芳泽谦吉盛气凌人的态度激怒了,心里也骂了句:“老子面前,耍什么威风?”
因为,此时的张作霖毕竟是堂堂的“安*国*军*陆海军大元帅”;虽是形势十分严峻,但还没有输光;何况,关内外的大片地盘还是自己的;所以,他不甘心就此趴下,更不愿再让日本人把他当“儿子”般使唤。
而对于芳泽谦吉的来意,张作霖其实早就揣测到,他对日本人如此得寸进尺、贪得无厌、已是厌恶极了;只是,自己现在要面对“北伐军”,无意把精力放在对付日本人上;所以,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没有当面与芳泽谦吉闹翻。
张作霖强抑住心中的火气后,这才慢慢地踱入后堂,取出那份《满蒙新五路协约》交给芳泽谦吉,拈了下八字胡子后,笑了笑:“拿去吧,你不就是为了这个?我已签了。”
芳泽谦吉听“签了”,心想“任务已经完成”,不由得喜上眉梢。
因为,件是被密封了,芳泽谦吉不宜拆视;于是,又与张作霖客套了几句后、就离去;然后,兴冲冲地赶回关外、向田中义一交差去了。
田中义一见芳泽谦吉从张作霖处取回了《满蒙新五路协约》,揣想必是自己所需的,心中也暗喜了;但谁知,当他开封展视后、却大惊失色了。
原来,张作霖在《满蒙新五路协约》上只签了一个“阅”字,根本没有“同意”之类的字,甚至于连他的名字也没签。
如此,张作霖实际上是“不认账”;这简直是在愚弄人,令田中义一恼羞成怒了。
看来,张作霖确是与日本离心离德了;“帝国”欲落实对华政策,已不可将希望寄托于如此一个善于玩弄花招的人身上。在田中义一看来,现在的张作霖非但不配作“代理人”,且已成了日本“帝国”实现宏大目标的障碍。
因此,田中义一打算“换马”而“弃‘张’”了;但终因,“天皇”的御训在耳,田中义一虽有此意、却没作进一步的计划。
且,张作霖将芳泽谦吉打发走后,复又注心于对付“北伐军”了。
而此时,保定与张家口均已丢失。保定是北京的南大门,张家口是北京的北大门;而今,两地均失,南、北大门都被打开了,北京危在旦夕。
张作霖见大势已去,不得不打算放弃“京、津”、退守关外了;只是,如此败走、脸上甚觉无颜;所以,一时难下决断。
而此时,张学良等“安*国*军”将士都已被“济南惨案”震撼了;皆有所醒悟,意识到“中国人自己争斗不休,最后只会让日本人从中渔利”。因此,觉得“这个仗不能再打下去了,应速息内争、一致对外”。
张学良将所思告诉乃父,并建议:“不若主动休战,回关外休养生息,保住东三省为要。”
已有退意的张作霖闻后,倒是觉得可行;因为,休战无所谓胜负,如此退出关外、也就不会怎么丢面子,倒是可作顺势下台阶的托词。
于是,张作霖依从乃儿之言,拍案道:“行,就这么办!”
五月三十日,张作霖向全国发出《通电》主动《宣布》“休战”,并决定“退出‘京、津’,返回关外”。
因为,长期的战乱已让国民吃尽了苦头;听“休战”,谁不高兴?所以,张作霖此举确是甚合民意,让他脸上觉得“光鲜”了许多;现在,只待“南京国民政府”作出反应了。
而蒋介石见张作霖主动提出“休战”,却是想不好该如何回应了。
因为,鉴于目前局势,自己在军事上已完全占了上风,最终将张作霖击垮几已成定局;而若是同意“休战”,让“奉军”撤回关外,岂不如同放虎归山?心中却是有点不愿。然而,若是不同意“休战”,则要背“继续挑起战乱”的骂名。
虽然,蒋介石对此并不在意;因为,在他觉得,只有傻瓜才会顾此虚名;他要的是实惠,只相信“成者王,败者寇”之理;所以,只要是对自己有益无损,他可不管会不会背什么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