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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致幻影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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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致幻影视城】

凌晨一点半,废弃的“东方好莱坞”影视城像一头被剥了皮的巨兽,钢筋肋骨在月光下泛着冷白。沈鸢把法医勘查箱换成轻便战术背包,箱盖内侧贴着林骁用口红写的字条——“别信眼睛”。她扯下字条揉碎,连同最后半粒镇静剂一起咽下。

二十分钟前,林骁在耳机里留下最后一句话:“片场三号摄影棚,地下,钥匙在我旧储物柜。”随后信号被一股尖笑淹没,像有人把女童的声带塞进碎冰机。沈鸢知道,那是“天使骨”的致幻广告音,听超过三秒就会触发呕吐反射,十秒以上产生服从暗示。她拔掉耳机,世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睫毛颤动的声音。

影视城正门被铁链缠成麻花,告示牌写着“拆迁倒计时7天”。沈鸢绕到西北角垃圾通道,掀开锈迹斑斑的钢板,一股酸腐的剧组便当面味扑面而来。她打开手机背灯,光束扫过,十几只灰绿色手掌“唰”地缩回黑暗——是流浪者,他们把废弃戏服缝成帐篷,像一群寄生在布景里的僵尸。

“借过。”沈鸢压低声音,把两张百元钞折成飞机扔进去。帐篷里一阵骚动,通道让开半人宽。她猫腰钻进,钢板在身后“咣当”闭合,像关上一座墓。

通道尽头是20世纪30年代“老上海街”外景,霓虹灯管早被撬走,只剩骨架,风一吹就发出风铃般的鬼啸。沈鸢贴着墙根走,鞋底踩碎一地碎玻璃,“咔嚓”声被扩音成枪上膛的错觉。街角摄影监控头居然亮着红点,镜头跟着她转了四十五度。——有人在看。

她抬手,把一枚纽扣电池大小的***贴上去,“滋”一声,红点熄灭。同一秒,整条街的布景灯“嘭”地全亮,像有人拉下总闸。突如其来的强光里,所有招牌自动翻转:永安百货、先施公司、大新公司……字却换成血红的“ANGELBONE”。

沈鸢瞳孔骤缩,立即闭眼默数十秒,再睁开——幻觉,或者“天使骨”气溶胶已弥漫。她掏出薄荷味嗅盐,用力吸,鼻腔像被钢刷犁过,眼泪鼻涕一起涌出,世界却短暂清明。

三号摄影棚的拱形大门出现在街尽头,门口立着一尊残缺的霸王龙模型,塑料眼珠被抠掉,只剩黑洞。沈鸢摸到门缝,冰凉的气流从里往外舔,带着甜腻的奶香——高纯度天使骨加热后的招牌味道。

门没锁,一推就开。黑暗像一堵实体墙拍过来,她把头灯调到最弱,光柱打在地上,照出一行湿漉漉的小脚印,五指,爬行,像有人被拖进去。

“林骁?”她试着喊,声音被吸进黑棉絮。回答她的是头顶轨道滑轮“吱呀”一声,一具无头模特穿着纳粹军装垂下来,手指正好戳到她唇边,冰凉,涂了黏液。沈鸢反手拔出解剖刀,刀锋掠过模特腕关节,塑料断口喷出淡蓝色烟雾——天使骨雾弹!

她闭气、旋身、矮步,烟雾却像有生命,顺着耳道往里钻。眼前开始出现帧闪:三年前的雨夜、林骁中枪倒在她怀里、自己亲手签下死亡通知……每一帧都被染成玫红,像老式电影胶片烧起来。

沈鸢咬破舌尖,血腥味让幻觉短暂褪色。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冰锚”——一根二十厘米长的钨钢冰锥,往自己虎口刺,剧痛让大脑重启。趁清醒空档,她冲向棚内唯一的亮光:地下入口的安全灯。

铁梯陡峭,每踏一步,梯面就渗出暗红液体,像新鲜血浆。沈鸢弯腰蘸了一点,用试纸测,酚酞不变色——不是血,是掺了碱性天使骨的染料,专门诱导“踩血”幻觉。她抬头,梯尽头的铁门半掩,门后用红色喷漆写着:

“欢迎回家,沈法医。”

——笔迹是林骁的,但最后一个“医”字拖出长长尾巴,像被人强行拽走。

沈鸢屏住呼吸,把冰锥反握,推门。

门后是一间废弃片场化妆间,镜子全被敲碎,碎片贴满墙,每一片都映出她扭曲的脸。房间中央摆着一张牙科手术椅,扶手绑着皮带,椅背用记号笔写着“ZERO”。椅子上放着一个透明保鲜盒,盒里是一截断指——右手小指,指尖文着“双Y”,关节处新鲜切口。

盒盖贴着一张热敏纸,字迹刚显影:

“24小时内,把零号公式写进你的心跳,否则下一只盒子装林骁的喉咙。”

沈鸢拿起断指,发现指骨被掏空中灌满白色结晶,像一根微型试管。她掰开末端塞子,用舌尖轻触,苦得发涩——天使骨原始种子。对方在教她“怎么把毒吃进身体再写出来”。

镜子“哗啦”一声全部震颤,像被巨锣撞击。沈鸢回头,门口出现一个穿小丑服的高大男人,脸涂成陶瓷白,嘴角裂到耳根,手里拎着电锯。

“台词时间。”小丑的声音经过变声器,童声与男低音重叠,“沈法医,请背诵零号公式第一条。”

沈鸢冷笑:“零号公式?我背给你听——”她忽然抬手,把冰锥掷向头顶消防喷淋。玻璃爆碎,高压水柱喷涌,天使骨结晶遇水瞬间溶解,整个房间下起“毒雨”。小丑没料到她敢同归于尽,电锯高举却踉跄一步,白瓷妆容被冲出一道道黑沟,露出底下——林骁苍白的脸。

沈鸢心脏停跳一拍。

“……假的。”她咬紧牙关,再次用痛感确认现实。水雾里,小丑林骁像蜡一样融化,只剩空衣服落地。广播里传来女童拍掌笑:“姐姐好厉害,通过第一关。”

地板忽然倾斜,化妆间原是一整块电动平台,此刻像翻斗车般把她倒向更深的地道。沈鸢抱头蜷身,顺着滑槽坠入一片空旷黑暗。

落地瞬间,灯光“啪”地打亮。她站在圆形剧场中央,四周阶梯座位坐满人——穿戏服的僵尸、穿西装的骷髅、穿婚纱的塑料模特,全部没有左手小指。它们齐刷刷举起右手,对她行纳粹礼。

剧场屏幕亮起,出现实时画面:林骁被绑在不锈钢轮床上,输液管把*****注入他颈动脉,他瞳孔不断放大缩小,像坏掉的相机快门。

女童配音:“第二关,轮盘赌。***里只有一发子弹,打你自己,还是打他?十、九、八……”

一支冰冷的左轮被推到沈鸢脚边。她弯腰捡起,打开弹仓——空的。对方在测试她敢不敢赌。

沈鸢把枪对准自己太阳穴,扣动扳机——空枪。下一秒,她抬手对准屏幕,“砰”!子弹穿出,屏幕龟裂,画面定格在林骁嘴角微微上扬。

“他笑了……”沈鸢喉咙发干,那笑意味着信任,也意味着告别。

裂开的屏幕后露出一条暗道,暗道尽头是冷白的LED走廊,墙上贴着黄色警示条:“DEEPBONELAB”。

沈鸢深吸一口气,把左轮插进后腰,提起勘查箱,朝光走去。

——她知道,真正的幻觉不是小丑、不是剧场,而是她以为自己还能全身而退。

LED走廊像一条无限延伸的曝光胶片,她的影子被拉得细长,贴在墙上,像一根即将折断的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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