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青天弦煮琴,乱世红尘飞舞尽。盈盈柔肠暗香留,梧桐深院锁清秋。
纤纤玉素手,粉面和羞走。云头遮冷月,玉剑清幽幽。
秋雪在碧玉山庄调养,也自觉好了一些,于是打算离开此处去寻破晓。秋雪望了望窗外漫天纷飞的雪花,不由得叹了口气,看了看这华丽的屋子,心想:“这样好的房子我也是住不惯的,倒还是原来家里的好,虽然穷但有很浓的人情味。”她想破晓应该还在丐帮等着她回去,于是便想着去拜别上官逸。
她刚想开门,便从门缝见上官逸带着一个白衣男子走来,那男子风度翩翩,气宇不凡,上官逸敲门道:“秋雪,在吗?”秋雪开了门,怯羞羞地道:“上官伯伯,你找我…有事?”说罢眼睛朝上一瞟,长长的睫毛一翘,楚楚眼神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爱。
上官逸摸着秋雪的头道:“你那破晓弟弟有下落了。”秋雪一听,jing神也为之一震,急忙问道:“真的?他在门外?”上官逸摇头道:“不,他和一位老爷爷在一起,他很安全,有人把你托付给沧浪派的杜鹏羽杜掌门,你那破晓弟弟到时也自会去找你。”
秋雪一听“到时”二字,心里也是一沉,心想不定到何年何ri,于是回道:“那老爷爷现在哪里?我这就去寻他。”
上官逸略有所思般叹了口气道:“他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寻他不得的,你那弟弟能遇得他,缘份着实不浅呀!这位便是沧浪派掌门,你随他去吧,沧浪派如今可说是天下第一大派,连少林也须让它三分,我女儿鸣鸾也在那,你们一起也有个照应。”
那杜鹏羽眉清目秀,看上去虽是中年却从未显得有一丝苍老的意味,相反显得尤为jing神,乍看之下犹如二十出头的样子,想必其修为已然到了一定的地步,一双丹凤眼只是定定打量着秋雪,先是微微点头,随后眉间却又隐隐约约有着遗憾的神采,让人着实捉摸不透。
杜鹏羽摸着秋雪道:“这孩子骨骼清秀脱俗,实乃练武的好材料,又如此乖巧,我一见她便很是喜欢,纵然恩师没有推荐,我也会收留,秋雪,你就先跟我回去吧。”
秋雪心想也没其他法子,此时既然知道破晓安好,那也就只能先自己好好保重,安心等他来找自己,这才是上策,于是也答应了去沧浪派,她向上官逸致意道:“上官伯伯,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请受秋雪一拜。”随后跪下向上官逸磕了个头,上官逸见状连连扶起,道:“好孩子,你我相聚也是种缘份,你到那好生学武,也不枉那前辈托付一场。”
秋雪在碧玉山庄调养之际,便不见了鸣鸾的影子,那ri鸣鸾也只是很不舍地过来向自己告别,言道自己要去师门修行,此外还特别害怕秋雪寂寞,答应她一有空便回来陪她,秋雪虽然得到碧玉山庄的好生招待,所处油然便是位大小姐的生活,却依旧告诫自己不属于这里,还是莫要习惯了才好,也因此秋雪逢人依旧很是拘礼,在碧玉山庄待得很不是自在,眼下能够前往沧浪派,遇到很多同龄的人,那也是好的。
“指不定鸣鸾就是在那里,而且可能xing很大。”
想到这里,秋雪便更是放心了。
不知不觉间,秋雪已然把鸣鸾当作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在秋雪看来也许朋友就是如此,当你患难之时他在你身边,你便会觉得很安心,更甚者女孩子便就是你的闺蜜,男孩可能就会是你的知己。
世事如浮云过,秋雪心中却忽然念想起曾经梦里遇见的那个男子,那倔强的眼神,轻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狂然乎万物皆不容于自己眼中。
碧玉山庄秋雪不敢不走,却也知道上官逸有这样一个习惯,就是去一间小屋子里,一待就是一天,下人对此也从不提及,秋雪隐然发现那间屋子也许是整个碧玉山庄伤心之所,因为这里少了一个人,那便是上官夫人。
这里没有她的灵位,没有她的屋子,只有那间小屋子从来没有人进去过,唯有上官逸,秋雪隐约感受到了什么,那里也许是上一代人恩怨的汇集地,此刻她更是打听不得,也许有这样一段记忆终究被现实尘封,从此你我再也不得见。
走出屋外,上官逸度步道:“那书信的确是恩师白鹿翁的笔迹,江湖中人苦寻他不得,我亦不知何处去寻他,前ri听说他在延陵,也就回去转了一圈,却也没有寻得,话说回来,若是他不想让我们寻到,纵然是上天入地,也是枉然,‘踏雪寻梅’不愧是为轻功之最,四绝之中,轻功最好的莫过于他老人家了。自从他辞了盟主之位后,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带着那本书便走了。”
杜鹏羽走了几步,微微笑着说道:“你说的是那本《太乙真经》吧,那只不过是寻常的道家之书而已,作者又不知是谁,只怕是欺世盗名之徒,害得江湖当时一片混乱,只是师父他老人家也甚是古怪,明知没用也穷尽了jing力,如今他四下巡游放着江湖的事不管,可就累坏了玉书山庄,玉书神侠也已经下了‘江湖通缉令’,扬言要将师尊捉拿归案呢。”
上官逸叹道:“玉书,了然,白鹿,忘机,天下无人不敬仰的四绝人,如今早已纷纷归隐,只留下玉书神侠一人,放心不下这江湖之事,只可惜我们一代难以寻得堪与他们当年媲美的人才来,实乃我们一辈过于不争气过于依靠了他们些,二十年前的那些事情,虽然我等依旧是顽童,却也是难以忘怀,那一代人,究竟是有多么惊天动地,举世无双……”
杜鹏羽幽幽说道:“既是这样,我们就把我们的后辈好好培养,我有预感,后期之辈,必将令前人咋舌。”
话坛子撂了半晌,杜鹏羽回过头来又道:“秋雪的病我打量了半分,她的身子依旧过于孱弱,只怕要在沧浪派好好静养一段ri子,而且她的面容我甚是熟悉,只怕指不定得到一段奇缘,我会好好照顾她,我见她悟xing不错,又有着同龄孩子没有的那一种懂事成熟,照顾起来会简单得多,我倒是希望人人都如秋雪般懂得分寸才好。”
上官逸哈哈笑道:“如此说来,你倒是怪我家那个惹祸jing了?”
杜鹏羽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上官大小姐岂是我们能够得罪的,不敢不敢……”言罢两人哈哈大笑。
“那孩子怎样了?”上官逸还是问了出来,只因每当问及他杜鹏羽便是眉头紧锁,半天都睁不开。
“是我管教无方,依旧是孤僻,自负,这个xing情只怕是改不好了。每次见到他我就愧对恩师的嘱托,希望他有哪一天能够明白我们这些长辈的苦心……”
沧浪派位于钱塘江边,恰合了沧浪一意,其剑法堪与蜀山争锋,轻功更是因为白鹿翁而绝世duli,世间无人能够匹及,其间沧浪派的兴起还和蜀山有着一段因缘,只是世人已经忘了当年那场惨烈的杀戮,那溅起的鲜血,以及那双泪流满面的容颜。
秋雪和杜鹏羽来到钱塘江边,只见江水澎湃,卷起层层浪花,扑打着礁石顿时激起一片水珠,在阳光映照下更显光鲜明亮。
就在这时一滴水花飘过正向杜鹏羽的左臂渊腋穴shè来,杜鹏羽眼睛一斜,一个拗步侧身躲过,刹时又一滴水向他颈肩之交的缺通穴打来。
杜鹏羽随手挑起剑来将水花反弹而去,与迎面而来的水滴相碰,只见眼前金星一片。
突然一把锋利的长刀从斜刺里砍下,杜鹏羽把秋雪拦在一边伸剑便挡住刀尖,随后剑尖往刀上一粘,往下一压,当即又举剑反身,猛地把刀给弹了过去。
杜鹏羽临风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是英雄就现身一见。”只听一阵笑声传来:“中原高手果然如云,痛快!杜掌门,来ri方长,改ri我自当拜访!”秋雪看了看四周并无他人,只有隆隆澎湃的江水之声,却明明听见了声音,心想:“难不成他是鬼不成?”
杜鹏羽收起剑,觉得此人并非来者不善,但那凌厉的招式着实让他吃了一惊,而且他觉得此人只用了一成功力,像是与老友打个招呼,既然说了改ri再来,心想ri后定要好好会会他。
杜鹏羽带着秋雪来到沧浪宫,只见整个房屋的屋檐都是飞卷的浪花,台阶也都是浪花的形状。飞檐惊起,四周像是飞翔着犹如帷幔般的轻纱,飘飘渺渺,门派里不是所谓的金碧辉煌,而是白璧无瑕,像是天上的宫阙,幽幽遥望着人间,秋雪心里起了个念头:“这开派祖师只怕是个女子。”这犹如蟾宫的大殿,让秋雪恍然觉得如梦如幻,如雾如烟。
两位守门弟子见杜鹏羽回来,便立马恭敬地拜见并且打开大门。走入大堂,只见众弟子都在等候听命。忽然一位小女孩跑上前来,高兴地唤道:“师父,您可回来了!”又见秋雪在一旁,立马拉住秋雪的手道:“秋雪姐姐你也来啦!”秋雪定睛一看,正是上官鸣鸾,这正和自己所想的是一样的,此时她忽然觉得在这里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了,于是忍着内心的激动,点头笑道:“鸣鸾你果真在此!”
“那我们以后可以作伴啦!”两个小女孩脸上显得很是高兴。
这时一个小男孩走来,笑道:“鸣鸾你莫要闹了,以后有得你们聊了,只是还不要再淘气了为是,快让爹和小师妹先坐下再说吧。”这男孩正是杜鹏羽的独子杜宇轩,身后背着一杆长枪,恰如其名,气宇轩昂。他身后一位笑眯眯的女孩乃是杜鹏羽的另一位爱徒,名叫杨思清,看起来亦是尤为亲切。
杜鹏羽向众弟子说道:“今ri你们将又有一位小师妹前来,和你们一起修习武功,希望你们能够相亲相爱,彼此间相互照应,这才是我沧浪派的治派之风。”众弟子尽皆领命,有的弟子还眼睛一直盯着秋雪,此刻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若是破晓看了也会咋舌惊叹,真正是人靠衣装,秋雪的容颜在他们看来可乎是倾城之貌,却又是如此温文有礼,在他们看来没有丝毫隔阂。
杜鹏羽又回头对秋雪道:“秋雪,来见过你师兄师姐。”秋雪走上前,各自拜道:“我叫……程秋雪,以后还要大家……”
此刻一名弟子像是忍不住一般,急忙说道:“小师妹,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人欺负你的!”杜鹏羽的眼睛朝他微微一瞪,秋雪咬着嘴唇脸更是娇羞,其他弟子则是忍着笑声,鸣鸾上前打了他一下头,嗔道:“臭小子,我看你是sè心起了吧!”
此刻的气氛可说是全没了初见的生分,秋雪四顾着周围的人,洒脱爽朗又带有任xing的人见人怕的鸣鸾,君子如玉的杜宇轩,温婉可人像大姐姐一样照顾弟子的师姐杨思清,还有那个sè心渐起却又是真诚待人的陆鸣师兄,这些人都将陪伴她度过很长的一段岁月,也将会成为她一生难忘的记忆,她的生活此刻已经完全翻天覆地般的变化,却又只能显得从容,慢慢习惯,只是她相信,在沧浪派里,她似乎会再次找到那种家的感觉。
只是她的弟弟,破晓,不知是好是不好,而她知道,只有自己平安了,才能让他放心。
秋雪感觉到气氛有一丝不对,但众师兄们纷纷都没有异样,依旧谈笑风生,秋雪回头,看见某个角落,一个男孩叉着手,冷冷地看着这边的热闹,就像是一块冰,完全不能融入这边的火热之中,秋雪心头忽然起了一丝涟漪,想将他留下,却见到他忽然转身,淡淡地在黑暗中消失。
破晓近ri留在山洞中,照着秘籍苦练招式,只盼早ri出洞寻得秋雪,墙壁上的那些招式他一一比划,遇到瓶颈不知如何练下去他竟是胡乱比划一番,等到练第二遍时,他忽然对前面几招有了灵感,竟是顺其自然地打过,毫不显得僵硬。至于练轻功,他腿上绑着石头照着书上的步法一步步耐心演练,没过多久身子便觉得轻松起来,于是便愈发努力,不知不觉间功力也是潜移默化地在jing进。
他于百无聊赖之时,也随手把那本《太乙真经》随意翻翻,但见书上所言乃是不知其所出,实为莫名其妙,待他又看了一时不得端倪后又提剑练习,也不去多想,只是安慰自己既然前辈们想了那么久都没有想到,自己也不必过于苛求自己,或是寻求的方法不对,来ri方长,自己也不想练出什么绝世神功,“不是你的终究不会属于你”
,这一点道理破晓已经渐渐明白,也因此格外洒脱。
他每ri出洞饮些山泉水,虽是冬天,但水却有一丝暖意,练得累了他就喝口水,格外清爽滋润,要是起了玩心,他便会在山上采些莫名其妙的花草用来泡着茶喝,chunri的阳光暖洋洋地照下,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山洞前晒着太阳,喝着清爽的茶,练练功,当真是过得自在惬意,若是饿了他便从山泉积蓄的湖中钓得一些鱼,倒也自在。
也因此破晓平ri里会想:“每个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要有一寸安宁的地方歇歇脚,身边有人陪伴,我们还要去苛求什么,人的野心究竟会为什么变得如此庞大,得到了之后会想要更好的,慢慢的人们就都迷失了自己,世间的杀戮不也都是因此而生?
为什么你们不喜欢这暖洋洋的午后,而要去证明你们有多么强大,证明之后你们究竟是失去的多还是得到的多。”
不知不觉间,秋雪在沧浪派也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光,这一个月里她不用去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ri子,也不用去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更不用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每ri里她都尽自己的努力去练功,累了鸣鸾会带着师兄妹过来与她玩耍,谈天说地,好是开心,也因此这一个月是她从小到大过得格外轻松的一个月,烦恼偶尔会有,却从来不是重点。
而这ri秋雪被杜鹏羽叫去,杜鹏羽道:“秋雪,你来沧浪派也一月有余,想必你对我门中之事也略之一二了,今ri来我是有两件事对你讲,一是后山乃我派的禁地,凡我派之人都不得入内,至于其中的原因为师也只知一二,当然,每个门派都会有些境地之类的也是习以为常的事;二是你来到这,该是选择适合你的武功了。
在沧浪派,曾以剑闻名于世,但先代祖师又把剑理、刀理、枪理、鞭理合成一家,宇轩便是拿的火凤枪,他的“燃焰天下”
堪称进入化境,你思清师姐使的便是昭君剑,她的剑法在众弟子中也是佼佼者,沧浪派的剑招原来其实是为女子所用,也因此姑娘练起来会更加适合,至于鸣鸾用的是蘅芜鞭,只是鸣鸾取得蘅芜鞭乃是有她的一段机缘,鞭法也是尚未成熟,故所练之人并不多,但是威力堪与剑枪媲美,你从一个月来所练所得,想必能找到你适合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