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臂,不大的手掌里静静地躺着一块赤红的铁块,周遭的空气又突然上升了不少温度。
杨子俊面无表情地从高热的铁炉旁徐徐而行,映红的青涩小脸逐渐又恢复了往ri的颜sè。
没有烧焦的皮肤味,没有疼痛的叫喊,只有一句淡淡的言语从唇起唇合中流出。
"你输了,大黄的事我们一笔勾销。
"杨子俊伸手把铁块向地上一扔,看了看还跪俯在地弓身,苍白柔颜的杨子清,目瞪口呆的刘海生。
头也不回沿着脚下狭长的泥土小道远去。
远空的阳光带着长长的影子一点点消失了在了众人的眼中。
如此震撼人心的场面似乎来的有些匆忙,还未惊醒过来,那道人影早已无踪。
地上的泥土,不大的一块烧红铁疙瘩把下方烫的发黑,土中蕴含水分也被蒸的变成了水汽从地面缓缓升起。
过了半晌,所有人才慢慢从匪夷所思的画面剥离出思考能力,岳铁匠拿起火钳小心翼翼地夹着铁块,又重新将它放在炉灶内继续烧灼。
拐角的小道处轻风徐来,把罩在空气的灼热又降下了不少。
吴敏玲从地上站起,蓬乱的发丝在风中扬起,这才看出她的额头都是泥灰,还有一双已经发红的眼睛。
"娘!
哥去哪?
"杨子清摇了摇吴敏玲的手臂,眼泪啪哒啪哒从苍白的脸上一滴滴落下。
望着脚下这条小路,不知为何吴敏玲心中忽然一痛,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似乎前刻的一巴掌让她手中疼痛还未消退。
没了人影,只有一条悠长泥路通向村外,一个远离的地方……"哥哥回家了,我们也走吧,爹在家等着呢!
"吴敏玲拉起杨子清小手,深深看了眼地上的黑sè小坑,最后也无声从人群中消失了。
刘秃子呆呆看了看地上的坑,其四周被高热的温度蒸干而裂开了几道缝隙,吴敏玲从他身边走过,他也未曾出手拦截。
夜凉如水,圆形的玉盘高高挂在天上。
吴敏玲还坐在白ri凳子上,盯着天空的圆月静静发呆,不知她又在想着什么?
"怎么了,还在想子俊呢?
"杨连羽从屋里走出拿出一件宽大衣袍披在她的身上,关心道,:"夜里冷,别着凉了!
"月凉夜冷清,念至一人亲。
晚风如cháo,凉意袭人。
月圆思亲,只有两个身影不动看着当空鹅黄。
"连羽,我是不是做错了!
"吴敏玲抱住杨连羽,把头埋在他的腹上抽动身躯,泣声道。
杨连羽如今年方三十,脸上却皱纹肆起。
他微微一笑,顿时皱纹更甚,低头抚摸着那腹前蓬乱的黑发,轻声道:"你没错,该走始终会走,会来始终会来。
"院落前两扇依旧没有栓上的木门轻轻发出声响,对着前方的泥土小路始终敞开。
杨连羽静静看了一会,前方昏暗虚空里夹杂着藏在毛草中的虫鸣,一切都是显得如此静谧。
"好了,进屋吧,别冻着了!
"杨连羽扶起了啜泣不止的妻子,走进房门,轻轻合上了门扉。
幽幽的烛火摇曳,案几上的白瓷观音看起来变得赤红起来。
吴敏玲脑海忽然闪现那铁炉前白皙的脸蛋,被高温的炉火烤得发红,隐隐间似乎和观音脸上的颜sè如此相像。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对着观音连连拜道:"大喜大悲的观音菩萨你一定要保佑子俊平安无事,我宁可折寿十年!
"说罢,用头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下。
"你呀,这又是何苦呢?
观音佑人,何需拿你十载寿命,好了别胡思乱想了,那孩子绝对不是普通人,你不用担心。
"杨连羽揉了揉她额头上的红迹,无奈说了一句。
土墙上的观音送子图在微弱的光亮下只能勉强看到胖胖的小子……小屋之中,杨子清眉头紧皱,闭着双眼,不停摇晃头颅,痛苦抓住身上的被子,惊恐说道:"哥,你不要走,小子清一定会乖乖听你话的,哥!
不要走,不要走……"如此反复喊了几声,这才安静地睡去。
******"哼,凭什么打我,我长那么大,还从来没人打过我呢?
"杨子俊狠狠踢飞了脚下的石子,独自走在树林里。
月隔林叶,洒下清冷光辉,抖嗦下的叶子在空中飘荡两下。
杨子俊伸手接过黄叶,紧紧攥在手心。
白ri一气之下离走,不知不觉间就走进了这林子。
夜已深,淡淡的雾气生出,笼罩山林,显出一股怪异的yin森,刺骨凉意萦绕,忽然从一处偏僻的角落亮起两团幽绿的光芒闪烁了几下又再次隐没在黑暗。
杨子俊骤然转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抖,jing惕扫视了四周,五彩眼瞳流转五道奇光,把所有的一切清晰看在眼中,只是除了粗细不均的树木随风轻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猛然回头。
"奇怪了,难道我感觉错了?
"杨子俊疑惑地站在原地,打量半晌,夜冷清幽,寂静无声。
当下只好摇了摇头,漫步在林间夜路,却是忽然间失去了方向,又不知自己想要走向何方?
他从林中穿出,前方怪石各形,少了植被林木显得有些凄凉。
圆月当空照,在本来黑暗的夜晚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
他站在山头,举目眺望,山下一处村庄正好映入眼帘,不远处潺潺流水是多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