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时,易寒凑在老爸耳边,悄声说:“会不会再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换来他老子一拳。易寒怪叫着拉着佳岚离开,搞得两位女士不知所云。
在回程的路上,易寒讲了父亲和芸姨的故事,佳岚感动万分,之前自己还在胡乱猜测,没想到这其中的经历如此曲折复杂。萧叔叔也真是个性情中人。“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走到一起,也算是一个幸福的结局。”
“不知我妈知道了会是什么感想。”易寒感慨地说。
“骂你爸薄情寡义,骂芸姨阴魂不散,老缠着你爸。”佳岚用脚趾头都猜得出来王彩莲绝无好话,但顾及易寒的面子,这话她只能放在心底,不能说出来。“不甘心是肯定的。始终输在同一个女人手上,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甘心?”
“其实我妈也挺可怜的,一辈子争强好胜,除了财富,什么都没有。爱情婚姻不顺,亲情也淡漠。”易寒叹口气樘。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佳岚心道。不是她刻薄、冷漠,而是她认为同情心应该用在真正值得同情的人身上,而王彩莲显然并不值得同情。“如果她自己不能够改变自己,任何人都帮不了她。”她客观地说。
易寒忽然自己一个人笑起来。
“你笑什么啊?”佳岚不解轩。
“我是想。”易寒止住笑。“我老爸有爱情的滋润,整个人都变了。我妈缺少的、一直渴望的也是爱情。什么时候给她物色个能真心爱她、疼她的伴,让她从对老爸的痴爱中脱离出来。只有那样她才能幸福。”
他说得有道理,但佳岚认为不一定适合王彩莲。“其实阿姨和叔叔都是同类人―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叔叔的幸运在于能够最终与爱的人一起,而阿姨的不幸在于她爱上的是一个永远无法爱自己的人,而她一辈子却只能爱这一个人。”佳岚这样分析。
易寒想了想,也表示认同。哎,怎么做才能让母亲放过父亲、放过她自己呢?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f大,佳岚该下车了。易寒不舍,今晚一个吻都没讨到。“亲一个才让你下车。”他涎着脸耍无赖。
“色鬼。”佳岚娇斥道,却不由自主凑过去主动吻住他的唇。良久,直到佳岚喘不过气来,用手轻轻推他,易寒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那诱人的红唇。
“我该下车了。”佳岚再次提醒。再不走,又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整理好衣服,轻轻推开车门下去。
“佳岚。”易寒轻唤。她转过身来,回头望着他。
“我爱你。”他深情地告白。
没想到他来这一招。“我也爱你。晚安。”她俏皮地给了她一个飞吻,转身小步跑进校园。
今晚月光皎洁,还真适合约会。
易寒一路哼着小曲回家。约会愉快,老爸又找到了他的幸福,他没理由不高兴。
可一回到家,顿时兴致全无。他那高贵的母亲正在家里摔东西―头发凌乱,眼睛血红。
不知道又哪里不顺她心意。他心道。
任奶奶在一旁手足无措,见易寒回来,简直是喜极而泣,终于有了主心骨。“少爷,快劝劝夫人,别伤了她自己。”
“任奶奶,你先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他把任管家送离客厅。他知道她关心、焦急,可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只有先把她安顿好了,才能安心去安抚老佛爷。
那是什么状况?地板上散落一地的照片,茶几上也有。被摔烂的无辜的杯子,碎渣溅得到处都是,让人不敢下脚。
随便捡起几张照片,一看。他一下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情绪失控了。全是老爸跟芸姨在一起的亲密照。
王彩莲离婚后一直未放下,她一直坚信总有一天萧振天会回来的。可当看到他与他的阿芸亲密无间,所有的信念一下倒塌―那种眼神、那种温存、宠爱,她跟他一起二十多年,从未见过的。二十年的同床共枕,他就那么轻易忘掉了?从来都(百度搜索本书名+看最快更新)是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随之而来的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一个千金大小姐,要什么有什么,企业偏偏敌不过一个村姑。二十多年前比不过,二十多年后依然比不过。
“你从哪里来的照片?”他问母亲。谁这么无聊,还这么关心别人的私事。
“我找人拍的。”王彩莲居然坦承,还有点理直气壮。
原来是她无聊。易寒叹了口气。一个女人离婚后,还在留意前夫的一举一动,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女人还爱着那个男人,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二是不甘心,想知道与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否胜过自己。如果比自己强,除了嫉妒外,只能认命。不如自己呢,心里会不平衡,不甘心。母亲是哪种可能呢?可不管她是哪一种可能,都不该这样做。
“妈,我知道你还爱着老爸,但更多的是不甘心,对吗?”易寒蹲下来,望着母亲。
“我还爱他?笑话。”王彩莲死不承认,脸却红了,不知是因为愤怒血压上升还是被儿子说中了害羞。
太要强了,都这时候了,还要装骄傲。“妈,你知道老爸为什么要离开你吗?你看那个芸姨,就知道爸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了。他喜欢温婉的女人,可你太强势了。比如你明明爱他,却偏要装出不在乎的样子,一点软话和温情都舍不得,你拿什么来让老爸相信你爱他?”
“你见过她了?”王彩莲怒问。好你个萧振天,带着你的老情人到处显摆,置我的脸面于何地?也许过不了多久,报纸上就会出现“萧氏集团前任董事长与初恋情人重续前缘,而前妻却依旧孤身一人”。想到就怄。
“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是的。今晚我们还一起喝茶来着。”他不想隐瞒,隐瞒并不好处。“妈,爸已经找到他的幸福,你能不能真正放下。放过他也是放过你自己,给自己一个寻找幸福的机会?”他劝说母亲不要再继续那偏执的爱。
没想到儿子居然对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人说好话,王彩莲更气。“你这个白眼狼,真是白养了你这么多年,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她这么一说,易寒也来气了。跟她说了这么多,一点改观也没有,真是白费口舌。“如果我是一个男人,也不会选你。不可理喻。”虽他决定不管她了,随她折腾。太固执了,牛牵到北京还是牛。然这样说自己的母亲有点过分,但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几家欢喜几家愁,那边有人正哭天嚎地,这边有人却情意绵绵。
萧振天和阿芸手牵手,散步回家。他们的小家就在离百货大楼不远处的高档小区。
“不知这两个孩子会怎么看我呢?会不会背后骂我是第三者、狐狸精?”阿芸忐忑不安。
感觉到恋人的不安,萧振天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既是安抚,更是传递希望和勇气。
“阿芸,你不要有任何内疚、自责、不安。
如果非要说谁是第三者,那么王彩莲二十多年就是了,要不是当年她从中破坏,我们也不会分离这么久。
至于易寒,我已经给他讲过我们的事,他能理解。
既然老天让我们有机会再次相遇,我们就要好好珍惜这种缘分与幸福,不要去在乎别人的眼光,好吗?
毕竟我们都不再年轻。”
这个小女人,就是太善良了,什么时候能自私一点,多替自己想想?
阿芸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温柔地冲他一笑,以示感激。虽然她不安、自责的内心暂时得到安抚,但她要迈过心里那道坎,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她需要时间。“他们两个倒真是般配,郎才女貌,而且情投意合。”话题转到易寒和林佳岚身上去了。
“他们是很般配,我也很看好他们。不过,易寒他妈因为所谓的‘门不当户不对’一直反对,而且多次从中作梗。更多的考验等着他们呢。”萧振天感叹。
“要是他们不能在一起,多可惜啊。”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那种痛苦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有多痛。阿芸对此有亲身体会,所以有点替他们着急。
“你不要杞人忧天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别管了。还是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吧,毕竟我们时日不多了。”萧振天用手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地说。
阿芸羞红了脸,甩开他的手,往前跑去。萧振天在后面追,几步就追上了,一把抱住她,并举起来,吓得阿芸直求饶。他们的嬉笑打闹惹来路人关注:两个年纪加起来快接近一百岁的男女,还如此浪漫、甜蜜,着是让人不解、诧异、艳羡。
“快放我下来,别人都看着呢。”阿芸脸皮薄,受不了被那么多人关爱。振天怎么像个老顽童啊?
可某人依然我行我素,全然不理会别人的目光,一直将他壮举进行到家。此刻,萧振天就像初尝恋爱滋味的十七八岁的少年,为了心爱的姑娘,什么惊世骇俗的事都干得出来。恋爱中的人都是脱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