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满楼厢房。柳如烟一脸笑意地看着梳妆打扮的霍羽,忍不住揶揄道:“小羽,你这莫不是去见情郎吧?”一身淡紫色轻纱,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好一个俏丽佳人!
霍羽面若桃花,“妈妈,你就别打趣我了。王爷到了吗?”说着,走到柳如烟面前,“怎么样?这一身还行吧?”
“都赛过天仙了,小祖宗诶,快去吧,别让王爷等急了。”
“妈妈,我去了。”霍羽轻提紫纱,向厢房后的鸣湖小跑而去。一路翠湖山水,此时都无暇顾及。瑞亲王,司马靳,先皇第七子。少年成名,战功显赫,颇多风流,美妾如云。身上着玄衣,望着鸣湖,不知在想什么。
身旁的越青看着不远处的紫色身影,“王爷,霍羽姑娘到了。”
司马靳转过身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王爷。”霍羽福身。
“来了?有些日子不见了,以前的小乞丐如今倒成了亭亭玉立的美人儿了。”司马靳墨色的眸子只打量了一下霍羽,视线就移向别处了。
霍羽看着眼前如星空一般璀璨的男子,死死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五年的*慕,不敢说也不能说。“不知王爷此次是为何事?”
“已有五年了吧?”
“回王爷的话,从元武四年至今,我呆在名满楼已有五年。”
“霍羽,现在该是你对本王有所回报的时候了。”
“霍羽不敢,我的命是王爷救的,但凭王爷吩咐。”
“很好,从今天起,你就是这名满楼的头牌。凭这张脸,也够迷得他神魂颠倒了。”司马靳用折扇微微抬了抬霍羽的下巴,脸突然凑近,惊得霍羽面上一阵绯红,王爷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所有的悸动与欣喜。
美目敛下,收起失落与定不负王爷所嘱。”
“你退下吧,如烟三日后自会安排你登台。今后你我便无之前相识之情,我到名满楼来,不是以你的主人而是客人,懂吗?”
“谨记王爷之言,霍羽不会乱了分寸,坏了王爷大事的。”
司马靳盯着眼前低眉顺眼的霍羽,美则美矣,要不是像她,多一个美妾也未尝不可,可惜了。
柳如烟看着满怀欣喜而去,失落而归的霍羽不禁疑惑万分,“王爷说什么了,小羽,诶?你别哭呀!”
“王爷不要我,他从来没想过要我,妈妈,妈妈,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怎么可能,若不要你,这些年又怎会吩咐我好好照顾你,你可都知道,这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按着贵家小姐来的。看看楼里的这些姑娘,学的都是些媚人的活儿,你可不一样,琴棋书画,女红礼仪都是王爷特地吩咐人教的。这样活脱脱的大家闺秀难道要放到妓院里一直呆着?”
“妈妈,我本是遗孤,哪里算的上是什么大家闺秀。王爷已经吩咐下来了,他要我做名满楼的头牌,我便做就是,这一条贱命若非王爷出手相救,早在五年前就没了。只当是做了五年的梦,如今清醒,能为王爷做事报答他的恩情,也不枉这一生。”
“小羽……”
“妈妈,别说了,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你出去忙吧,也许王爷还要吩咐你些什么。”
柳如烟依言只好留下霍羽。
从七岁的那年开始,我的世界便以他为天。
生活在名满楼,每天看着楼里的姑娘,看着京都的贵人穿梭在莺莺燕燕之中,风花雪月。
本以为自己今后也只能如此,没想到柳妈妈却从不让我学这些,请来的先生教我诗书礼仪,楼里的人也待我极不同。
我知道花媚儿,纤纤她们都羡慕我,她们都说将来小羽是要嫁给富贵人家为妻的。
我并不理会这些传言,我知道,是因为王爷,柳妈妈才这样待我,将来必是要进王府的,为妾也好,就算是一个丫鬟,只要能呆在他身边,便足以。
所以,先生教的,我总是认真学,最最期待每年王爷来检查功课的时候。
人人都说名满楼有一女子,才华横溢,貌若天仙,是京都瑞亲王的红颜知己,只是瑞王妃晟国公主柯伊娜善妒,不许其进门。人人称道,却无人见过其真面目。
往事如烟,历历在目。霍羽沉吟:终究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京都又开始热闹了,名满楼放出消息:霍羽与花媚儿同台竞技,胜者为新一任头牌。霍羽是谁,大家不知道。不过这花媚儿乃是名满楼第一美女,身似扶柳,声声如酥,这个娇媚娘子可是宰相公子一手捧上天的,京都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私底下大家也传瑞亲王的红颜知己也是花媚儿,不过谁也不敢拿上台面上说,瑞王妃可是公认的火爆脾气,碍于晟国公主的身份,皇家都有所忌惮,何况平头老百姓。
眼看明日就是登台之日了,霍羽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先前柳妈妈就来嘱咐过明天的流程,与花媚儿比才情倒不担心,只是论青楼女子的媚功,霍羽可是一窍不通。想着找柳妈妈问问,刚靠近房门,只听里面传来王爷的声音。
“如烟,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心软了?”
闻言,柳如烟一惊,知道自己触犯了司马靳的大忌,立刻跪下。“主子,属下不敢。”
“她只是一颗棋子而已,你以为,到这种烟花之地的人是来找大家闺秀的吗?”
“属下以为,霍羽姑娘是要进王府的人,所以……”
“哈哈哈哈哈……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我要的人了?越青莫不是你也如此认为?”
越青诧异地看着司马靳,“属下不知。只是主子待霍羽姑娘的确不像是青楼女子。”
“你们两人都是我的得力助手,连主子的用意都猜不透,枉我这些年栽培你们。”
“属下无能,请主子恕罪!”柳如烟和越青双双跪地,更觉屋里寒气逼人,紧张的等着司马靳的发落。外人都道瑞亲王是个风流亲王,看上去洒脱不羁,可身为王爷亲卫属下,都知道此乃假象,司马靳为人喜怒无常,精于谋略,手段狠辣,多情之下无情才是其真面目。
“罢了。霍羽只是我培养的一颗棋子,用来对付他的棋子。你们只需下去好好准备明天的事宜,不得出错。”这一次,司马明轩,我看你该怎么应付?司马靳大步迈出,花媚儿的清小苑内顿生阵阵吴侬软语。
霍羽的大脑里一直回荡着“她只是一颗棋子而已”,一路恍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泪水满面,原来这些年真心只换来一句“棋子而已”。
不过棋子而已,呵呵。霍羽坐在床前,突然,感到屋内多了一分杀气,“是谁?”霍羽屏住繁杂的思绪,谨慎地听着房里的动静。
“要你命的人!”黑暗中,一柄利剑直向霍羽胸口。寒光一闪,霍羽立即提气护体,身子往床里一滚,迅速拿起藏于床内的剑,翻身掉进了床底下的暗道。
一路的追杀让霍羽清楚了来人的身份。身上已多处受伤,本来武功就不高,还要面对如此多的王府亲卫。身下的马儿受惊一个劲儿地在山地上打转儿,“霍羽,你这个小贱人还不速速就擒!”趁这个时机,柯伊娜率领亲卫包围了霍羽,眼看她身受重伤,抵抗不了多久,要不是她从暗道跑了,早取了她的命。于是又发一箭,直中霍羽心口。看着漫山苍凉之景,霍羽的心静了下来,爷,你的恩情只好来世再报。
荒山之上,霍羽香消玉殒,奈何前尘往事终成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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