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陷阱也好，就算下一刻，会被暗中的敌人击败也罢。晴儿啊晴儿，你可知我此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五年前的幕幕浮现在眼前。我亲手为你覆上双眼，那不甘的眼神，总在午夜梦回时痴缠着我。我想过皇权之上必是染满鲜血，可从不曾料想到这样的结局。我以为只有将你置于最高的位置，便能保护你，焉知正是这把冷透了的皇后之位积聚的贪欲毁灭了那么年轻的你，我那么*的你。
——司马明轩
远香阁。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司马明轩踏着月色潜入了将军府，晚风阵阵，桃花的香味扑鼻而来，不知她睡下没有，不知她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到底相似几分？心里的疑问一股脑儿钻了出来，司马明轩有些懊恼，脚下生风，急切地想要见到她！
屋子里静悄悄的，司马明轩甚至能听到她的呼吸。那个魂牵梦萦的人儿呐，躺在木榻上，连被子都没有盖上。
“怎的这么困？一个侍奉的人都没有。”司马明轩的眉头皱了皱，抱着霍羽向床走去。睡梦中的霍羽不安地挪了挪身子，好像感受到了热源，更加贴近了某人的怀中。司马明轩嘴角上挑，温柔地看着，胸中积郁的恼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司马明轩捧着珍宝般的放下霍羽，替她掖好被子。手指抚上霍羽的眉，来来回回，似是驱散她的不安。就这样，司马明轩一直坐在床边，偶尔会用手探一探她的鼻息。是啊，两人是多么相似，相似得竟然让我害怕她是否也会一睡不醒。
视线落在霍羽的唇上，眸中的神色变得复杂。良久，司马明轩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翩然而去。
第二日清晨，霍羽是被秋靖月高亢的歌声吵醒的。
娇滴滴玉人儿我十分在意，
恨不得一碗水吞你到肚里。
日日想，日日捱，终须不济。
大着胆上前亲个嘴，
谢天谢地，
她也不推辞！
早知你不推辞也，
何待今日方如此！
“天呐！”霍羽有种想撞墙而死的冲动，秋靖月果然是个特殊体质。
“日日想，日日捱，终须不济。大着胆上前亲个……”霍羽果断地捂住了她的嘴。
“小羽！你干嘛，人家还没唱完！”
“别，姐姐。你要是再唱下去，寂将军是绝不会要你的！”无奈之下，只好使出杀手锏。果然，某只兴奋的小喜鹊闭上了嘴。
“你从哪里学来的歌，要是叫寂将军听到，看你臊不臊！还没出阁的姑娘家，整天亲过来亲过去的。”
秋靖月一时涨红了脸，“我不过是唱着玩儿罢了。”
“算了，再打趣你，还不晓得成什么样子呢。秋姐姐一大早上我这儿来做什么？”
“你个坏妮子，说的我都忘了正事儿。今天，我要去南山寺上香，特地过来，问问你，可愿与我同去？”秋靖月忽闪着大眼睛，直直地看着霍羽。
“出去走走也好，不过，你怎的这样看着我？”霍羽顺着秋靖月好奇地目光，跑到铜镜前，呀，双唇竟肿了起来，连带破了皮，都是那个瑞亲王干的好事。
有些心虚道“昨晚，不小心磕破了。快快快，帮我把衣服拿过来总的好生收拾一番再出门吧。”秋靖月倒也不多说什么，忙去拿了套衣服。
第一次见到古代的闹市，霍羽不免有些兴奋，坐在马车上老是按捺不住，瞅瞅这个瞅瞅那个的。街上的行人看见将军府的马车都很有默契地让出位置，看来，寂大将军在大齐地位甚高啊。霍羽心不在焉的回着秋靖月的话，一门心思放在了研究环境上。
不多会儿，马车停了。霍羽照例带着面纱，望着南山寺前络绎不绝的人，道：“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吗？上香的人好多。”
“你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南山寺的空慧大师求经归来，京都里的人都想来碰碰运气，教大师指点一二。”秋靖月得意地说。
“原来如此。你想叫大师指点什么？我看问姻缘怕是不成，得到月老庙才灵吧。”霍羽看着秋靖月越来越羞的表情，掩面而笑。
“你愈发没个正经了。我的师父与空慧大师是多年的好友，师父有事，今早就走了。所以叫我来问候空慧大师。”
“是是是，是我胡乱说的。走吧，别耽误你的正事儿。”
走进寺庙，便看见几个僧人跪在黄金铸成的佛像面前诵经。香客往来不断，个个神色虔诚。从正堂出来一个小和尚，“请问施主可是蒲亦道人的弟子？”
“小女子正是。”
“空慧大师有请，两位随我来。”
小和尚带着秋靖月，霍羽来到一处禅房前，“空慧大师，客人到了。”
“进来吧。”房中传来低沉的声音。
小和尚打开门，恭敬地立在一旁，待她们进去后，又掩上了。
禅房中，有一老者端坐在蒲团上，缓缓敲着木鱼。不远处的桌子上，煮着茶，清香四溢。
“两位施主请坐。”空慧大师起身，放好木鱼，开始斟茶。
“空慧大师，家师临时有事，不能前来赴约。今日特遣我来问候您。”
“蒲亦总是忙的。好好好，小姑娘，尝尝我新煮的茶。”空慧一脸慈祥地看着秋靖月和霍羽。
霍羽抿了一口，果真滋味醇甘，香气如兰，韵味深长。再尝一口，真真是上好的茶。空慧看着霍羽的反应，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
“小女子不懂茶，不过空慧大师煮的茶，让人喝了，觉得唇齿留香，必是佳品。”
“是啊是啊，我也这样觉得。”
“小姑娘好口福。”
“既是拜会过大师，靖月就告退了，不扰大师清修。”
霍羽只觉得这个老和尚让人有种捉摸不透，生怕被瞧出端倪，盘算着早些离开为妙。秋靖月的话正好遂了她的意。
空慧并不阻拦，“小姑娘，代我问过尊师。”
“一定。”
“既来之，则安之。红尘滚滚，是是非非，天命难违。切记，切记！”空慧的声音犹如遁入异世，在霍羽身后响起。莫非，他看出来了？
南山寺回来之后，霍羽的心因着那句“天命难违”更加不安。难道，名满楼注定是我逃不掉的地方，此生注定为妓为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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