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叔,盐盟的孙掌柜传信来了,运去的铁矿石已经炼成了武器和农具,马愚他们哭得比死了爹还高兴呢!”
龙嘉星躺在萧远峰为他制作的摇摇椅上,一手还捧着个小巧的茶壶,边听龙雨的汇报,边不时的滋溜一口,他闭目养神的说道:“小雨,你说话得注意用词,死了爹还能高兴啊,哈哈哈……”
话面的意思是在教育了侄儿不懂事,乱说话,话里的意思却是得意开心,会意的龙雨吐着小舌头,调皮跑到龙嘉星的后边,为他堂叔轻轻的摇动椅子,解释道:“他们这些族长的爹要不死,恐怕也轮不到真正掌权的一天,死了老子,儿子才能上位啊!”
“嗯…………不错,叔叔这几年没白调教你,长进了不少!”
“堂叔,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
“有了铁料,马愚他们肯定会抓紧打造武器,然后再找几个倒霉的部族,好好的出口气。”
龙嘉星的眼光可毒了,他放下小茶壶站起来,拿起一把金剪刀为石几上的盆景修剪枝叶,算计到了盐盟接下来的动作。
龙雨小姑娘窃笑着,想看谁会成为马愚他们的出气筒,同时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三万份金疮药,五万石粮食明天就起运,走水路入海,很快叫能送到。”
“逐鹿大会马上就召开了,赵千山那混蛋肯定不会安分的,而刘灿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们得提前做准备了。”
一片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乌云,遮盖了定胜城上空的太阳,身在楼顶花圃的龙嘉星抬头望天,万分豪迈的道:“谁说满身铜臭的商人,就不能横行宇内,指点江山了!”
“堂叔真是了得,小雨一生学习的榜样!”
双手合十,一副谄媚加崇拜挂在脸上的龙雨就差给她的堂叔献花了,翻手之间,就能在九州大陆上掀起一阵滔天大浪来。
临下楼时,做事心细如发的龙雨还多问了一句:“那需要把盐盟炼铁厂正式开始的事情,告诉王爷吗?”
龙嘉星一摆手道:“不需要,他用军队的猎鹰传信,速度比我们的鸽子快多了,怕早就知道了。”
不如他的所料,远在千里之外的萧远峰比龙嘉星更早一天拿到消息,看完后直接放在烛火上烧了,这事情目前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必须保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王庭唯一那座保存完好,里外如一,庄严华丽的朱雀殿门前的广场两边,一字排开二十面巨大的战鼓,四十名肌肉发达的壮汉各占一面,双手紧捏尺长的鼓锤,有节奏的敲击着。
等待了十多天的宾客们都听到了,整个碧玉城的老百姓也都听到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感觉到兴奋,因为在赵千山先军政策下,普通人家日子是苦哈哈的,逐鹿大会上的利益分配和他们没啥关系。
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惊动了碧玉城里所有的男女老少,也包括住在临时破旧驿站的萧远峰,他头回来听到,但也知道这战鼓声意味着什么事。
三年一度的逐鹿大会要正式开幕了,一场好戏要上场了,准备了那么多天,赵千山你个****的,到底给老子设计了什么阴谋。
萧远峰心里这样想着,对为他送早饭的周启文道:“替本王更衣,要快!”
尽管事先就得到了大会召开的具体时间,但出席此等代表着九州大陆最高权力层次的盛典,逼得出门都打扮随意的萧远峰头大了。
胆子再大的他也不敢在强族的大佬聚集的场合上胡来,只能郑重其事的命人准备好了平常绝不轻易示人,象征他王爷高贵身份的银袍衣饰。
对着铜镜照了好久,穿着得体的萧远峰带着随从等四人走出驿站大门,刚一出门就遇见了堵心的事。
一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赶着头瘦弱的毛驴拉的驴车等候着,见到萧远峰君臣出来也当作没看见,也不行礼,就那么干站着。
人家给族王安排的都是马车,而给萧远峰的却是如此一番接待方式,明显是人为的故意给萧远峰难堪,要是和其他强族的待遇比,那太平王爷就和叫花子没区别了。
羞辱,赤果果的羞辱!
就叫得纨绔出身,品相本就不高,极度好面子,外加脾气的何凯子抓住了一个在主子面前表现的机会。
他肥胖的身体像皮球一样从地上弹起来,对着老头就当街骂娘了,大烧饼样的脸上变了几种颜色,最后脸色定格在新鲜猪肝的色彩上。
管狗屁的年纪大小,去******尊老爱幼,何凯子兴奋的一把抓住了那个赶车老头,怒气骂道:“奶奶的,你个狗眼看人低的玩意,搞头毛驴给咱们王爷拉车!”
“凯子住口!犯不上和底下的人计较,本王心里明白的很。”
这才刚出门几步,赵千山就给萧远峰上眼药,王庭派给强族们的族王搭乘的座驾可都是四匹纯白毛色的骏马,再看看萧远峰这边,傻子都晓得是怎么回事!
息事宁人的萧远峰坐上了那辆连车棚四边都漏风的驴车,故意唉声叹气道:“宁得罪君子,也不能招惹小啊!”
步行在外跟随的三名文达学院的高材生都有点纳闷,以前成天捧着书本的他们待在书院久了,对外界的小道消息不甚灵通,所以不太清楚萧远峰和赵千山之间的恩怨纠葛,脑瓜飞转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碧玉城中王庭的雀喜宫殿的位置不错,屹立在城市的最中央,在宫殿前的大广场上,受到邀请的十大强族的族王们的车驾都准时的陆续到达,单单就欠奉了太平乐府一家。
同为强族的十位大佬们一碰头,就开始虚伪的互相问候,面和心不如的碍于场面上的礼节。
在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就闭嘴不言,静等着人全到齐,举行祭祀仪式的开始。
昨夜晚上就和赵千山商议好,要与他铿锵一气在即将召开的大会上对付萧远峰的莫邪君,在跳下自己车驾后,就在第一时间里,迫不及待的开始挑唆了。
他很狗血的走到了广场上的一个高台上,朝下面的族王们吆喝道:“尊贵的王庭和天罚圣地,十大强族皆齐,而那太平乐府姓萧的却迟迟不到,这是在藐视我们,存心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行为,这是什么行为?”
早就串通好的赵千山朝手下打了个眼色,就有很多混在远处老百姓堆里的人开始附和道:“太平乐府无视大会的威严和神圣,理应受到严惩!”
“对,没错,必须付出代价!”
“可能是太平乐府的实力非凡,所以看不上我们王庭,真是太气派了!”
在安排的人不断起哄中,赵千山和莫邪君唱起了双簧,满以为肯定能给萧远峰和强族之间,造成茅盾。
赵千山装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对面上沉静如水,心里盘算着u一会如何才能在等下大会上,多为本族争取些利益的族王们进行挑拨。
只可惜十位族王自是有身份的人,连他们麾下的谋士随从都没有一个吭声的,因为逐鹿大会上的一个小疏忽,就会看着大把的油水从手指缝里白白流走,到时想后悔都没地方哭。
失去了今年的这次机会,各位族王就得再等上三年再来商议下一届九州大陆的利益分配问题,不算长的三年将会改变很多事情,当然也包括了强族的兴衰命运,所以在这档口上,谁还有心情去搭理两个嘴上没毛的小子唱独角戏。
在自讨了个没趣后的莫邪君和算计落空的同伴很尴尬的互相看了一下,心里无比的郁闷时。
一辆不起眼的驴车,在老头子的疲软的吆喝声下缓缓到来,随行的没有什么接送的仪仗队,只有数名由萧远峰自带数名官员。
“呵呵……太平王爷的架子好大,竟然叫我们大家等你一个。”
不死心的莫邪君又起劲了,他不需要赵千山的提示,在阳光下更显得灰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凶光。
朝着刚来的萧远峰进行了言辞上的挑衅嘲弄,只是可惜萧远峰不仅没有搭理他,甚至都没有抬眼看他一眼,大模大样的从莫邪君跟前走过。
在这种场面上连最起码的招呼也不打,挑明了完全忽视了你的存在,你丫的不够资格和本王对话。
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被人轻视,莫邪君脸色阴沉沉的,但又苦于不敢当场发作,在他不远处的十位强族大佬才是这次逐鹿大会的主角,任何一个不高兴都能叫王庭和天罚圣地吃不了兜着走。
故意怠慢了莫邪君的萧远峰微笑着,对着站在广场上等待祭奠开始的各位强族大佬,一一问好。
就是和萧远峰有过节的乞纱强族的昆跋,都得到了他的躬身致敬,在此等重要的场面上,有再多的矛盾都不能计较,张狂跋扈的下场,将被人当成不识时务的典范。
十大强族的实力明摆在那里,是太平乐府暂时难以比肩的,这世道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而当萧远峰漫步走到王庭的庭主赵千山面前时,他笑盈盈,态度很谦虚的指着自己乘坐而来的驴车道:“本王知道赵庭主口袋不富裕,可没想到你们王庭会派个驴车来接待客人,还是头认不清道路的蠢驴,结果才耽误了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