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受了伤的姣茉继续照旧做三表哥的小尾巴,跟着放牛。
男孩子们去山上去玩了,姣茉看到山下的人在收红薯,她就跟着去捡人家那些没捡干净的红薯藤。
邻居问:“捡这个干什么?”
姣茉说:“捡回去给舅妈剁成猪食。”
邻居说:“需要的话,可以给一捆好的带回去。”
姣茉说:“不要,就要那些我自己捡的就行了,这些也是有用的。”
邻居给姣茉削了一根棍子作挑担将捡了的红薯藤捆成一小捆一边一捆挑回去。
小姣茉看到地上还有一些拇指大小的红薯剩被农户遗弃在那里,觉得怪可惜的,第二天她就就拿了两个小篓子,又将这些红薯捡回去。
挑着一担小小个红薯的姣茉在路上碰到了大舅和黄道辉坐在路边抽烟。
大舅站起来看了姣茉筐里是什么,大舅开玩笑说:“这么大的红薯!大得像老鼠仔一样。”
姣茉开心的笑着说:“是阿婆家地里的,我捡回来有的可以人吃,不能吃的可以给猪吃。”
大舅听了心里难受得很。
看着她小小身影走过,大舅感慨地跟旁边黄道辉(黄集读之后,大舅的妻弟)说:“想起几年前,她都是涓寨街上的土官家的大小姐,人家都是在她家地里捡糯米穗子,今天她却在人家地里捡红薯藤。世事变化太大了。”
黄道辉说:“有没有人教她?怎么小小的就这么会想事情了。”
大舅说:“没有人教。她自己想做就做的,锻炼一下也好。人呐,甜里来苦里去。以后万一碰到更苦的ri子,她也能扛得过去。”
特殊的任务姣茉的大表哥和二表哥相差两岁。
他们的爷爷在两个表哥十岁的时候,就早早地为两个孙子物sè好女孩定了亲事。
大表嫂黄氏是本村的袱利屯人,离那直屯只有两里多路。
二表嫂黄氏掌是巷冲乡距离那直屯有十里路远的拥凉村凉下屯人,要翻过那直屯后的山再走一个几里的山弄才能到她家。
两个孙子在十二岁和十岁的时候同时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按照壮族习俗,结婚后都不落夫家,女方在娘家带到成年甚至是怀孕之后才住到夫家这边来。
逢年过节或者男方家有重大的事情就请家族里的小女孩去请女方到夫家来参加。
女方越是难请就证明自己越高贵,要是不请自来就会被其他人议论,说女方不值钱不自重。
姣茉在舅舅家的两年,表嫂们十几二十岁了,但还没有落夫家,所以一遇到要请表嫂来夫家的工作自然就落在姣茉身上。
壮族的节ri有很多,几乎每个月都有节节、二月二社节龙抬头、三月歌圩和清明、四月八chun耕、五月五端午节、六月六晒红绿、七月半鬼节、八月中秋节、九月重阳节、十月秋收满仓、十一月冬至、十二月送灶。
每逢这些节ri姣茉都要出门去请两位嫂子,可这两个嫂嫂都不容易请,二表嫂家太远,路难走。
大表嫂家虽然离得近,但是大表嫂太高傲,总是躲躲闪闪,不肯轻易就范。
每次姣茉走到大表嫂的家附近,大表嫂就从后门出去躲起来,姣茉无奈在门口等着,见不到人,回去交不了差的姣茉也不敢早早回家,等得时间长了旧只能嚎啕大哭。
这时大表嫂的母亲就觉得可怜,出门来安慰姣茉:“别哭了,莫急啊。”
然后自己去把女儿找回来。
大表嫂扭扭捏捏地跟着她妈回来后,好要梳妆打扮一下,本来姿sè就不差的长相,打扮一下就更漂亮。
看到大表嫂出了家门,姣茉如释重负地牵起嫂子的手来,一蹦一跳的回家交差。
大表嫂人很勤快,回到夫家就自己找事情做,不管是田间的,还是家务事,低着头忙里忙外的。
那一边,每次表嫂来,大舅舅妈都很高兴,要杀鸡杀鸭款待。
大表嫂做了一天的事,和一家人吃了晚饭还要回到娘家去住。
二表嫂家离得远,每次都是由舅妈陪着姣茉翻过山,走过山弄二表嫂家门口。
然后舅妈就先回去,姣茉就上前敲门去请二表嫂。
二表嫂脾气比较谦和,看到姣茉来了,很亲切地招呼她进门来休息,给她倒杯水喝,自己则简单梳妆打扮,穿上少女的盛装跟着姣茉回来。
一路上还高高兴兴地跟姣茉聊天,给姣茉摘路边那些漂亮的野花编织成花环给她戴在头上。
二表嫂每次过来都会先挑上一担青肥到舅妈家的地里埋好再进舅妈家的门。
二表嫂家远,每次来一次都会做几天事才回去。
神秘的暗门中秋节那天,大表嫂吃完晚饭拿了斗笠准备出门回家。
刚走到菜园门口,只见大表哥快步追上去用左手一把就抓着她的发髻要把她拖回来。
大表嫂一手扯住一根围园的柱子不放手,不想跟着大表哥不进门。
大表哥见状,也不做声,用右手拔出一根围院子的棍子,挥舞起来打在大表嫂扯住门的手。
那一下子力道不小,那根木棍都被打折了好几节,那根木棍本来久经ri晒雨淋,已为朽木。
姣茉看到大表哥打自己好不容易请回来的大表嫂,要替大表嫂打抱不平,跑过来着急的骂大表哥:“你干嘛打大表嫂,我好不容易把她请回来,每次都要哭一场,你打她,以后我不给你请她了。”
两人也不说话,就在那里拧着较劲。
舅妈在旁边过来不去劝架,反而马上把姣茉拉走,神神秘秘的说:“小孩子,大人的事不要管。”
僵持了一会儿,这时大表嫂见实在走不了,就跑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大表哥也跟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姣茉想进大表嫂的房间里去看看大表嫂的手有没有被打痛了,但是舅妈不让进。
姣茉能纳闷,心想:平时舅妈很疼爱两位嫂嫂,她们一来家里都杀鸡杀鸭地款待她们,大家都很和睦地,怎么今天大表嫂被打了,舅妈却一点也不关心,还允许我去看看呢?
两个儿媳都回来了,家务事也做完了,当晚舅妈能睡个早觉了。
她拉着姣茉回房睡觉去。
在床上,姣茉幸灾乐祸地说:“大表嫂挨打一顿太爽了!她太难请了,每次去请她,都害得我大哭一场。”
话还未停,就被舅妈狠狠地把屁股扭了一把,“闭嘴,被他们听到了,你就挨!”
后来有一天,家里人都出去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