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极美极美的女子,唇红齿白,肌肤如雪,如瀑的青丝只简单的挽了个髻,一袭白衣,美得不似凡人,她赤足站在地上,脚踝处用红线绑着一个铃铛,她动上一动,铃铛便清脆的响。她忽然有些不知该怎么形容她的美,笑起来娇俏可人,一双杏目清澈灵动,可是举手投足间又仿佛存了天生的一种媚态。
莫说那坐在藤椅上含笑宠溺的看着她的男子,便是她自己,她也难以从她身上移开目光。
天生尤物便是如此罢。
那女子还在胡乱的跳着,忽然她小嘴一嘟,走到男子面前,头枕在他的腿上,撒娇道:“不跳了不跳了,你明知我就是在乱舞,你还笑得这么开心。”
“因为好看。”男人柔声的说。
女人仍是不悦,继续撒娇:“我不管,我不跳了,我要她跳!”
木夜衾愣了半天,左顾右盼这房中确实再无他人,她惊讶指着自己,“我?”
女子巧笑倩兮,跳到藤椅上与男人同坐,“对啊,就是你啊,不然你想是谁,雪姬吗?”
“雪姬?为什么是雪姬?”
她方一问出口,周围就只剩下女子清脆的笑声,景物跟着变换,仿佛瞬间到了人间。
远远的,她看见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却是苍君遗和雪姬。
雪姬,为什么是雪姬!
她急得大喊,“苍君遗,我知道你和她只是做戏,我知道你只是利用她,我什么都知道的。你为什么还要吻她,为什么还要抱着她?你放开她,放开她!”
那两人却仿佛听不到般,仍然死命的纠缠在一起。
她急得大哭,嗓子都喊痛了。
“苍君遗,苍君遗......”
“我在,我在。”
隐隐约约听得有人握住她的手,她睁开眼来,额上的汗水凝结成珠从旁边划下。
原来是梦。
幸好是梦。
“来,把药喝了。”苍君遗将她扶起来。
她奇道,“喝药?这里不是什么也没有吗?”
苍君遗解释道,“那是因为那时候是晚上,看不见,白天的时候我在峭壁上找到了一些可用的药材和果子,便全都摘了下来。你已经昏迷一天了。”
木夜衾昏迷了一夜,又喝了药,感觉精神好了许多,胸口的疼痛感也已经不怎么明显,反倒是苍君遗一脸的疲惫,她晕倒时,他定是将真气输给了她,若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快就不疼。
南域的兵似乎料定了他们找不到其他出口,也懒得进来搜索他们,许是等着他们出去自投罗网。
他们暂且住在一个山洞里,也不知苍君遗是如何找到的,那山洞位于半山腰,洞口有一些荆条做掩盖,如果不是真的知道此处有一个洞穴,确实是很难发现。
她受的是内伤,虽是一掌,便足够她折腾半月,虽说苍君遗给她输了真气又找到了一些药材,但她仍然很难运气,无奈,他们只得在这山谷里多待上些时日,待得她可运气,便可趁着黑夜逃出去。
她是这么想的,想必苍君遗也是。
总之,两人都没有现在出谷的意思,但谷中一望无际的悬崖峭壁,要么便是山洞里的一片漆黑,这本该是极其难熬的无聊日子,木夜衾却仿佛得了上天的恩赐般,无比欢快。
偷得浮生半日闲。她想到这个词,也替苍君遗想到了这个词。
本来苍君遗不许她出山洞,他向来坐得住,别说不过是个潮湿的山洞,便是那阴暗的地牢他也能坐上几日不动弹,真真的是打不死的小强。
木夜衾求他半天他无动于衷,她只好装冷,说这山洞太潮湿,冷得她身子都在发颤。
他何尝看不出她的小把戏,却终究还是同意了让她出山洞去走一走,晒晒那没甚温度的太阳也是好的。
他们牵手走在山谷里,这山谷真真是很小很小,感觉一眼便能从这一头望到那一头。两人不厌其烦的走了一圈又一圈,他们都没有说话,脸上却都泛着隐隐约约柔和的笑容。
约莫走了三四圈,其实她已经觉得有些累了,但仍是舍不得打破这难得美好。便唧唧咋咋的开始讲话,想着能转移一些注意力,自己便能坚持久一点。
那日她的话真的很多很多,他从来没有见她有这么多话过,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