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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李私已经正式是秦王政的先生了,但他也不可能住进吕相府里,而在这个时代他没一房半瓦的,自然不可能提出要出宫住的话。当然的当然,这其中猫腻不想而知了吧?

要是搬出去住会大大减少与帝王见面的机会,更重要的是,没住宫里,他怎么知道他的后宫生活啊?总之就是死里白里要留在皇宫!

可君王后宫不得男子进入,要有也是“残疾”的才行,所以喜怒无常的君王大手一挥,依旧让他住花园的草舍。

住草舍就草舍吧,只要能留在宫里,就算是打地铺都没问题。躺床上的李私枕着手壁望床顶,在心里这样想道。

其实说真的,现在静下来他还在恍惚,觉得穿越这事有点他妈的邪门,心里七上八下的,一面是怀念到更年期喋喋不休的教授,一面是忐忑这只是海市蜃楼,在某一天某一个时刻他就会离开这里回到原来的生活。

想着想着的李私突然一皱眉,捂着重点部位匆匆往外跑。享受君王先生礼遇的人,因为佳肴便管不住嘴多喝了好几碗汤,于是不管天文地理吃到撑的文学家,现在水土不服了。

大的还好忍,这小的一急起来真能跳墙。李私跑出去时连衣服都没得来及披,直奔要穿过御花园再山水重重才能到的茅厕。

御花园很大,在没有电的时代,这么大的场地在没有节目时自然没有路灯,现除了几个亭子上挂着两灯笼,其它就再没光源。

李私摸黑全靠感觉朝大路跑去,路过被月亮照得波光粼粼的湖面时,猛得惊悚停住,僵硬的转头。呃……那个??在湖边的黑影是什么?头皮炸竖,占了几个“家族”的人才,蓦然发现他原来怕鬼!

“啊!”黑影转向他这边,风一吹模糊的视线显示出扭曲的诡异画面,魂都吓没的李私大叫着闷头一路狂奔,惊醒了几盏宫灯。

李私在这样的夜色下可视度为零,可他还是下意识扭头去看身后的东西,祈祷这深宫幽庭里的鬼魅不要缠上他。糟糕!有句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一脚踩到小草尖的李私大叫不好,可那一脚怎么也收不回,瞬间便顺着湖边咕噜咕噜滚下去。

“碰!”水溅七尺高,惊亮了无数盏小宫灯。

冷得一个机灵,李私喷了口水,手脚并用向岸边划水。等他好不容易、千辛万苦游到岸边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又游到那东西的面前了。

“大哥……不对,大姐,你怨有头债有主,小生才到这里不久,绝不是你要找的人,求求你去找别人吧。”双手合拾,几大家族的人又信起神来。

“原来先生也怕魍魉?”平静淡漠又带着冷酷的声音从上至下,惊得李私唰的抬头,就看见了坐在湖边的帝王。

囧,我伟大的秦皇哎,你能别这么玩忧郁成么?李私身子又一抖,这次不知是被湖水冻的还是被他吓的。“啊,那个,臣是见今晚月色正好,下来洗洗澡,莫不是陛下嫌臣把这湖水弄脏?要是这样,臣即刻上来便是。”

“寡人岂是小气之人?先生想呆就多呆一会儿吧,正好陪寡人一起赏月。”嬴政说着抬头望向不是很明亮的星子。

不是吧?真赏月?现在是冬天了耶?李私打了个寒颤,望向灰蒙蒙的月亮。他是超级深度近视啊,什么叫超级?什么叫深度?意思就是没眼镜就瞎了,他看毛月?赏毛景?

君王看了一会儿星辰便垂下头,看着湖水里的人问:“寡人好像记得,先生的眼睛有问题。”平静不解的声音,只是那个不带问号的问句说明他根本不是在问,而是在陈述。

“有时候景色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需要用心去看的。”李私目视远方,镇定的讲出一翻富有哲学的话。

“今天是小雪,水里冷,先生的心还能有这么好兴致?”

“回陛下,臣刚才有点热。”靠啊,果然是一个谎言要更多的谎来圆,而且怎么感觉这里的人个个都像妖孽?看来他得再努力修练才行,不然迟早被他们玩死!

嬴政盯着他看一会儿,也不执意问到底,错过他看向他身后的湖面平静道:“先生你说,人总有一死,为何都要争个高低,血溅白墙才甘心。”

很难得你会想到为何而争,又为什么而夺这种事情。李私一怔,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的点头。今年是秦王政七年,蒙骜死,夏太后故,以周天子礼制独葬杜东。这两个人对于他来讲算是一正一邪吧,可是却在同一年间亡故。

“人有野心,有**,从而便有了权力与富穷之分,也就有了争夺与杀戮,这是一种自然循环,陛下不必想太多。”终于有用到自己的机会了!李私内流满面。“陛下要是想改变什么,唯一能做的只有四个字。”

“哪四个字?”嬴政乌黑的目光又回到他身上,看着他眼睛追问。

“盛世太平!”

“盛世太平……”喃着这四个字,嬴政觉得它无比沉重。“如今这样的乱世,谈何盛世太平?”

“什么?”他说的很小声,快冻僵的李私反应有些慢。

“无事,先生快上来吧,水里冷。”嬴政摇头,伸手去拉冻得唇都紫了的李私。‘

李私见状慌忙后退,躲开君王伸来的大掌。“臣衣服都湿了,自己来便可,陛下小心龙体。”他刚才确实弄脏湖水了……开始吓得城门欲开,跌进水里是城门大开,他今天可是把他二十五年的脸都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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