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决定快快睡觉,至少得把皮肤养回来。以为闭上眼睛就不会再想了,但躺下去后,那些画面还是一帧帧地像电影回放般在她的脑子里涌出来。数绵羊也没用,背古诗也不行。“如果有手机就好了”她在心里说,“……至少还可以看看大师的微博。”
好吧……又是大师……
楼下传来女人的声音,还有大师的说话声。苏青梅一开始以为是保姆阿姨,转个身继续努力催眠自己。
但过了一会儿,说话声里开始夹带女人的哭声,除了大师的声音,好像还有一个男人。苏青梅以为自己幻听了,坐起来听,正好听到一句很响的“我不要你管”。她变得有些不淡定了。脑子里浮过无数狗血的镜头。开始想着要不要下去看看。
她躺下去又坐起来,重复了好几次后,还是决定出去看看,以大师女朋友的身份应该可以吧?
苏青梅打开客房的门时,黄昀昊正坐在一楼的沙发上抽烟。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互相掐架。看到苏青梅走下楼,他的眉毛动了动。
“感觉好一点了吗?”他看着苏青梅,眼神变得温柔。
苏青梅点点头,目光扫过眼前的两个人时,愣住了。她再怎么猜,也没想到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张子漱会出现在这里。还有站她旁边这个男人,和秦子砚年龄相仿,看着有说不出的熟悉感。
“青梅,坐我边上来。”黄昀昊招呼她,那语气平淡地像是在邀请她一起看电视剧。苏青梅松了口气,还以为大师会赶自己上去。
张子漱的脸色很难看,她穿着一件貂绒背心,里面一曳长裙,风姿绰约,脸上却挂着泪珠。
“郎立,我不会要伯母的钱。我会以转赠的方式让它完璧归赵……”黄昀昊摁灭了烟头,平静地说。
“子墨,妈妈生前说了这钱是给你,那就是你的。”张子漱打断了黄昀昊的话,哭哭啼啼地说。
那个叫郎立的男人显然坐不住了,急冲冲地吼:“张子漱,你到底什么意思?要不要过日子了?你明知道我们的公司刚刚起步,更何况妈妈有没有留遗言,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他还要说,黄昀昊站了起来,神色清冷:“今天你们是客,我理应招待你们。如果不嫌弃,三楼还有客房。但以后若再为这事来找我,恕我不再奉陪。”
“子墨……”张子漱看着黄昀昊,眼泪夺眶而出。
黄昀昊转头拍了拍郎立的肩,说:“你们长途奔波也累了,快带子漱去休息吧。三楼左转第一个房间刚刚打扫过。”
苏青梅看出张子漱看大师的眼神很不一样,心里隐隐有些小不快。她听了半天,还是不太明白几个人在争论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事不会那么快过去。
这边张子漱点点头,眼睛扫过苏青梅,竟笑了笑说:“苏青梅,都是家务事,让你见笑了。”
苏青梅听出她话语里的不友善。但还是很礼貌地说:“张老师,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们先聊,我上楼了。”说着站起来要走。
她的手突然被黄昀昊拉住了。
苏青梅回头看时,黄昀昊摸摸她的脸说:“好好睡觉,我安顿好客人,就去陪你。”
苏青梅故作镇静地点点头,心里却抓不准大师的意思,千回百转,乱乱糟糟。她转身的一刹那,瞥见张子漱的脸色变了变。
回到客房,苏青梅很疲惫,前一秒还想着大师会不会真来陪她,下一秒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天快亮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又烧起来了,连呼出的气也是热乎乎的。之后又断断续续睡了一会儿,但始终不太安稳。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姐姐张牙舞爪对她说:“你怎么都不如我。“
她下意识的看自己的身边,当确定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时,竟有些失落。
她没手机拿不准时间,听到窗下已有人声,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起了床。今天她有公选课,快期末了,一定不能迟到。换好衣服看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脸色惨白得可以直接去演贞子。
她去包里拿退烧药时才想起药被大师塞进了他的口袋。就溜出客房找外套。整幢楼都静悄悄的,她看了看墙上的钟,只有六点半。
一楼二楼的客厅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大师的外套。苏青梅折回客房拿了羽绒服和包,坐在二楼的小客厅里等,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大师。小青蜷缩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打着盹。
她差点又睡过去,正恍恍惚惚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抬起茫然的大眼睛,看见张子漱站在自己面前。
“为什么不多睡会儿?”她看着苏青梅,若有所思。
“我等……昀昊。”说出口前硬生生地把称呼改了。
“你没和他睡一个房间?”张子漱问。苏青梅沉默着没吭声,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讨论。
“子墨有没有告诉你,我们昨天为什么争吵?”张子漱看着她。
她回答不知道,并不觉得这是件很丢脸的事。但张子漱显然不这么认为。
她笑了笑说:“我妈妈在遗嘱里把她一半财产给了子墨,还让他好好照顾我。我尊重妈妈的意思,毕竟我们在一起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苏青梅一下子有种被挑衅的感觉,平静了几秒钟才想好怎么回答,便说:“你可能忽略你先生的感受了。”
“照顾妈妈、料理后事都是子墨在做。我先生他像个孩子,只知写他的书法。所以子墨受之无愧。至于让子墨照顾我,这是我和子墨的事,和我先生无关。”
苏青梅一听,心一沉。这是摆明了要和她抢男朋友吗?她只是想要简简单单谈个恋*而已啊……
张子漱见她不语,又说:“苏青梅,其实你根本还不了解子墨,就和他在一起了。你的*太盲目,太轻浮。”
苏青梅感觉眼前的一切很像宫斗文里的情节。
和大师在一起,自己一直处于被动,也确实没想太多。但这不表示她就盲目、轻浮了。
她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说:“我们正在慢慢了解,不过张老师,我始终要比你快一步。”她喘了口气,感觉脑袋有点沉,“你需要离婚才能再和昀昊在一起,我现在就可以。对不起上课要迟到了,再见!”
说完等不及对方的反应,迅速冲下了楼。跑到一楼的客厅时,她还想等一下大师的,但眼眶已经红了。她没带手机,没办法给大师打电话,只能留了纸条先去上课了。
周一,公交车上的人很多。她挤在一个角落里,默默回忆着和大师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个言笑晏晏的男人的。她一直以为喜欢对方只是自己的事,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坐火车回去看青梅竹马。和大师在一起后,她也小心翼翼尽量不打搅他的生活。连生病挂针都不敢麻烦他……
转乘地铁后,苏青梅终于有机会坐下来,才感觉脚有些软。她听见旁边的小女生在对着手机抱怨:“每次都是我打给你,你能不能主动点啊……”一下又想到了大师。心想,如果大师不主动靠近自己,她大概真的没勇气走到那样儒雅的男人身边。
到学校后,她不敢耽误自己的病,先去校医那里开了点药马上吃下。然后赶到书法教室。零零帮她占了位置,还把她的书法工具都带来了。苏青梅坐下时,零零看了她一眼,担心地说:“你脸色好差……”
她没多说,怕越倾诉情绪越差。只静静地铺好毛毡,倒好墨水。握笔时手一软,差点碰到零零的手臂。
秦子砚已经站在讲台上,脸色阴沉,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快速地总结了这学期来学过的书法知识,公布了书法课的期末考核方式。苏青梅听着似乎不难,只是要求写一幅自己认为拿手的作品。
接下来的自由练习的时间,正当大家屏声敛息在书写时,秦子砚突然说:“黄老师打电话来,说马上就到我们学校。大家都好好练,说不定写着写着,书法家就站你旁边了。”话音一落,全场尖叫。很多人马上换新的宣纸,重新开始一笔一画地写。
苏青梅一阵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刚认识大师的那个时候。她抬起头看看自己的字,软趴趴的,一点筋骨都没有。
零零是个快刀手,早已经写完一排,自认为有些满意就放下笔,握住苏青梅的手说:“我想采访一下你,身为公众人物的女朋友,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苏青梅顿了顿,小声说:“零零,我可能当不成他女朋友了。”一说完,竟有些悲伤。
“什么意思?”零零被她吓了一跳。
苏青梅不愿意多说,拿起笔又写了几个字,终是心绪不宁,字写得大大小小的。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都快快乐乐。也祝我快快乐乐。
寿星把所有的福气都带给大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