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突然明白了，大笑起来：“哎呦，这些人都在学习啊！”
“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样挑灯夜战？”
“也不至于从一开始那优异的成绩落得个倒数？”
李怀祯笑道：“你看我睡哪？”
他的床铺在最外边，四张床，这里只住了五人，除了他，都在最里边，李怀祯也不愿与其他人有沾染，就睡下了那，上铺无人。
“我在这挑灯，实在明显，而这学校，每时每刻都在查寝，我会被老师处罚的！”
李怀祯凄凉一笑，道：“你是不知道，这学校有多么离谱？”
“既想让学生好好学，却又打着查寝的幌子好心让学生睡觉？”
“可惨了我？”
“啊。”
紫玉饶有兴趣，发现了记忆中的李怀祯开始动了。
夜色更深了，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虫鸣，宿舍里却早已沉寂。
只有上铺，学霸陈腾还在梦游般地嘟囔着公式，虽然声音比刚才小了些。
“啊？”
陈腾突兀醒来，望着其他人正在挑灯，脸上浮现一抹心慌，也开始点灯学习。
“嗯？”
紫玉笑道：“真是看到他人学习，睡不着啊！”
床上的李怀祯已经忍无可忍。
白天在学校折磨，晚上又被这梦呓折磨。
他渴望抓住一点什么，哪怕只是知识带来的微弱慰藉。
李怀祯悄无声息地、动作轻得几乎不发出一点响动。
他摸到床头的台灯，小心翼翼地打开。
“咔嚓！”
突兀、微弱的动作并没有引来其他人的注目。
暖黄色的光晕立刻在黑暗中晕开一小片，照亮了李怀祯苍白而疲惫的脸。
他快速地把自己埋进这光晕里，摊开课本，试图用笔尖划破这无边的黑暗和烦躁，他甚至不敢深呼吸，生怕气流的声音会惊动在旁边的另一个学霸，那个平时就对他有意见的室友陈腾。
“啧，还真有不怕死的。”
一个压低的、带着戏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是陈腾。他显然被陈默刚才的动作惊醒了，此刻正半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李怀祯的心猛地一沉，手一抖，笔尖在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墨痕，他立刻想关灯，但已经晚了。
“啪！”
宿舍门被猛地推开，走廊的灯光灌进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查寝的王老师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他扫视着宿舍，目光最终定格在李怀祯身上，以及他床上那片突兀的光亮。
“谁？”
王老师的声音砸下来。
宿舍里一片死寂。其他几个睡在里侧的舍友，包括林峰和张浩，都翻了个身，装作睡得很沉，连呼吸声都变得均匀而微弱，只有李怀祯暴露在那片灯光和台灯的双重照射下，无处遁形。
“我……我睡不着，想看点书。”
李怀祯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他低着头，不敢看王老师的眼睛。
“想看书？想得美！宿舍规定不知道吗？熄灯后不准！你这影响了他人睡觉！”
“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学校虐待学生不给睡觉！”
王老师走过来，一把关掉李怀祯的台灯，那动作粗暴得像是要把这点微光彻底碾灭。
“跟我去办公室！”
李怀祯像被抽空了力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他跟着王老师走出宿舍，身后传来压抑的笑声和窃窃私语，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些嘲笑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
第二天，事情比他想象的更糟。
学校很快发布了通报批评，李怀祯的名字被点名，理由是违反宿舍纪律，顶风作案”。
那张印着红头文件的通报贴在了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像一块巨大的、羞辱的标签，贴在了他的脸上。
班主任老师看到通报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哼！”
在下午的班会课上，他甚至没有直接点名，只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过李怀祯，然后开始长篇大论地强调纪律的重要性，以及某些同学”如何屡教不改，给班级抹黑。
李怀祯坐在座位上，感觉浑身发冷。
他知道，老师那眼神里的意味。
这不仅仅是一次批评，这更像是一种宣判，他不仅在学校里更难立足，连在班主任那里，也彻底失去了仅存的那点可怜的信任。
李怀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那些学霸舍友鄙夷的目光仿佛还在眼前晃动，老师愤怒的脸，老师冰冷的眼神……
他感觉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四面楚歌的泥潭里，越挣扎，陷得越深。
“怎么会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