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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的冬日逐渐变得鲜活起来,路面的积雪已被扫到一边,暖色的日光散布在街上,又增添了一分生气。日光渐浓,街道也变得繁荣喧闹,一间小茶馆的门口,两个衣着普通的人正从里面走出来,在往来的人群中甚是不起眼。

第一次甩掉追兵后两人又经历了几次追逐战,王闲的心态也由开始的紧张变得十分淡定。她默默的扭头,看着面带微笑的沈浪道:“还有多远?”

沈浪道:“顺着此道直走,再过两个街区。”

听闻此言,王闲心下稍定,抬头看了看天,她又有些抑郁。眼见着日头越升越高,城门却连个边都没看到。想必,朱七七现在已经发现她不在的事了。

想到这里,王闲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是那句话,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咱们剧情结束后再会。

按下此念,关于追踪者的种种设想又浮上心头,她不着痕迹的看了沈浪一眼,在心里泪流满面。沈浪为人十分低调,尽管浪迹多年且身手不凡,但他一向掩饰得很好,在江湖上默默无闻,知名程度连武林末流都不如,指向他的可能性不大。

可若是冲着自己来的…

王闲表示很苦恼,她在武外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孤女而已,找她根本什么好处都没有啊!难道是自己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

脑中倏地闪过一个人影,这个念头刚起就被压了下去。没有动机啊…

就在王闲各种抑郁时,沈浪开口了。

“王姑娘,”少年的嗓音低低缓缓的,见王闲看过来,他继续道:“出城须得小心,城门处必定…”话到此处,沈浪不再言语,但剩下的意思王闲已然了悟。

既然城中有人找,那么城门定也有人盯。

“我…”王闲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眼一扫,却发现前方的人群变得越来越拥挤,似乎有什么骚动,她的话头也顿在口中。

王闲随手拦下一个反向的大婶,打听道:“大娘,前边这是…怎么人都挤一块去了?”

“一群人拿着画像在路口问,看样子是在找人。那画里的姑娘长得可漂亮了,也不知怎的给走丢了。”说着,她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惋惜。

谢过大婶后,两个人继续行路,只是王闲的脚步却不再像之前那么果断。在听完大婶话的瞬间她就知道了,能这么做的,绝壁就是朱七七啊…

王闲的眼神有些漂移,努力平缓着心境。不管如何,这洛阳待不得,横竖自己做了伪装,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渐渐走进路口,前方已经能看到一些人在拦路问人,观之面容,确实是朱府的护卫。还好,没有朱七七。

王闲暗自调整了贴在脸上的膏药,同时做出眼歪嘴斜的样子,然后选了个朱府护卫最少的方向走去。她决然的踏步向前,怀揣着上考场的心情,之后…顺利的溜了过去。就在心刚刚落回原地时,一个轻灵的声音又让她几乎心脏骤停。

“王闲?”

王闲瞳孔倏的一缩,用余光瞟向发声点,只见不远处一个戴着帷帽的少女正看着自己。虽然不知少女面貌如何,但单看其窈窕娉婷之态,已显得她神采飞扬。

今天早上发现王闲不在,询问过后店家也说没看到王闲,朱七七就立刻让护卫出去找。可久寻不到人,她等得有些不耐烦,便出来查看情况。没想到无意中看到一个人,虽然在人群中很不起眼,但对方却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便出言试探一二。

王闲微不可查的顿了顿,身下脚步却不停,跟没事人一样的继续走。

坚持住啊王闲,你绝对不能暴露!王闲给自己打气,之前跟着她的人肯定也知道朱七七在找自己,要是在这里暴露了,也不知会是什么后果。

心思有些杂乱,王闲尽量保持淡定,她不自觉的去看沈浪,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斜前方了。

见对方没有反应,朱七七也不再说什么,而是转头打量起其他人。在那一男一女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忽然伸手抓向两人中的女子,这时男子似乎绊了一下,不知磕到什么东西,身子微向前倾,给她抓了个正着。

少年看着朱七七,表情有些惊讶,又有些无措。“姑、姑娘?”

朱七七不理,只从少年身后看去,女子的半张脸映入眼帘,又黑又斜,上面还贴着一副膏药,看起来很滑稽。

不是她…

朱七七有些不甘心的松开手,见少年还看着自己,便瞪了他一眼,甩手离开了。

见朱七七走远,王闲心中的石头才算落下。对于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有些郁闷。离开本来只是打个招呼的事,虽然麻烦了点,但也不必做的跟贼似的,只是在她昨晚选择偷偷避开剧情的那刻,她就注定得躲躲闪闪了。

七七,祝你一路平安的走剧情,我会在远方给你捎信的!

两个人走在熙攘的街道上,感觉到沈浪刚才若有似无的遮挡,王闲心里便有些话想问问他,但看到他淡定的神色,这些话又都梗在嗓子眼里。

王闲看了他一眼,垂下视线,接着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好像自从她说要出城后,沈浪就再没提过送她回家的事。现在想来,人家早在那时就把事情猜的七七八八了。

既然沈浪什么都不问,那她也别提了吧。感觉,略无力…

穿过剩下的街区,宏伟的城门出现在眼前时,王闲止住了脚步。

沈浪道:“王姑娘可有打算?”

王闲抬手指向小巷里她注意了好一会的煤车,这辆车停在角落里,上面还有些剩余的煤炭和竹筐。虽然脏了些,但一般守卫和人都不会去注意煤车,躲在煤车里出城,是再好不过的。

“我混在煤车里,跟着出去。”

沈浪见此,微微一笑道:“祝姑娘一路顺风,在下便先行一步。”说完,他垂下眼,又道:“临别之际,我有一言相劝:江湖风波险恶,多多保重。”语气似是意味深长,又似是随口而发。

“我…”听闻此言,王闲不禁有些脸红,她讪讪的点点头。

沈浪随意的一拱手,便要离开,他刚踏出一步,忽听背后传来少女清亮的嗓音。

“沈浪,下次见面我请你吃饭!”

他回身看向王闲,少女装扮滑稽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她背着光,阳光为她整个人都镶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边。

沈浪唇角的弧度也不禁加深,这笑意合着正对的日光,看起来有几分温暖。

“恩。”

【‘沈浪’对你好感度+5】

沈浪利落的转身而去,很快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王闲看着沈浪的背影,在心中略微感叹了一下浪哥真是个好人,便四下张望一番,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的溜进小巷中。

她稍稍挪动竹筐,将自己藏在一个煤堆后,过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车轮开始滚动,随着时间的流逝,王闲顺利的出了城。

洛阳东城有座气象恢弘、连檐接庙的大宅,宅门常年敞开,门前车水马龙,各色人士皆有往来,正是有“中原孟尝”之称的欧阳喜的住处。此时,一个手捧木盒的青年迎门走进,他刚进去,便有小厮迎上来,将他领进一间雅室,室中已有一人候在桌旁。

这是一个五短身材,筋肉强健的锦衣汉子。青年微微一笑道:“欧阳先生。”说着,他走过去,坐在汉子对面的位子上。小厮带上门,退了出去。

欧阳喜客套一二,便直切主题道:“吴公子,不知你日前说的机关盒…”

青年不紧不慢的打开木盒,将其往欧阳喜面前一推,“请看。”

木盒里装着一个方形的金属盒,盒身呈银灰色,表面光可鉴人。整个盒子浑然天成,竟然看不出一丝打磨的痕迹,好像它本来就是一个整体。

欧阳喜拿起金属盒,心中已是有些惊讶,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他目光锐利的打量手上的东西,道:“这是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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