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提着一个食盒站在客房前,她敲门后见无人应答,便径自推开房门。一阵风迎面吹来,周芷若只见房里窗棂微敞,却空无一人。
由于开门后气体流通,本是微敞的窗棂顿时大开,在风中来回摇曳。内室前的青纱也随之乱舞,直叫人迷了双眼。
周芷若妙目一扫,见室内干干净净的,仿佛正在函待客人的入住。王闲的行李已然没了,只在桌上放着一个严密包好的包裹。她缓缓挪步上前,随手放下食盒,揭开包裹。
美人静静的立在桌前,她沉默的查点着包裹里的物品。半晌,才听到对方薄怒的声音:“小师妹……”
汝阳王府的花园小亭里,赵敏正在抚琴。琴声孱孱如流水,时缓时急,在最高点戛然而止。
此时她才抬起头,看向一旁早已面如金纸的人。
“还是来不及……”赵敏低喃着。她略微顿了一下,随后漫不经心道:“自己领罚吧。”
那人顿时如释重负的跪下谢恩。
周边再无动静,夜色全然降临,赵敏起身离开。
元至正十二年,明教和峨嵋宣告同盟,一起投身反元大业,武林各派纷纷响应。起义军在濠州一带揭竿而起,短短三年便攻下太平、建康以及浙东一带,并在各地安抚民生,使百姓“农时则耕,闲则练习”。此举在人民生活和军粮供应上颇有成效。军中有两人朱元璋、陈友谅,以战功连续升迁,声名渐盛。
此时,元朝统治者更加腐化堕落,元顺帝信任喇嘛僧,朝夕逸乐。宫廷政变不断发生,军力也一蹶不振。虽然也率兵镇压起义军,但这些将领连年交兵,很多人到处屠杀劫掠,使百姓怨言更甚。
至正十六年间,朱元璋网罗了浙东地区的领头人物,浙东一带彻底平定。朱元璋声明更盛,军中隐约传出陈友谅等将领以及明教某些高层与他不合的传言。
又是春暖花开时,一个战线边陲的小镇中。
日光正浓,周芷若缓步踏在山郊上,入目处皆是春草新绿。这几年的磨砺让她的气质冰冷中透着威严,不再是以前拒人千里的冷淡,而是使人生畏的冰寒。
周芷若看似只走了几步,却在瞬息行出大段距离。观之双目,则见她黑瞳中光华内敛,正是功力精深的表现。
视线触及对面一点,她唇角微勾,步下越发迅疾。
周芷若定定的看着对面倚树而靠的人:“原来邵敏郡主不仅谋略惊人,胆量也令人佩服。”
赵敏不在意的一笑,抬起手中酒壶又抿了口酒,才道:“你不也是独身前来?”语毕,她反手一甩,抛过挂在一旁树杈上的另一个酒壶。
周芷若微微一笑,接过酒壶,向赵敏走来。一时间两人谁都没说话,一边喝酒一遍目视远方。
良久,赵敏才道:“没想到我们也能这么和平的独处。”
“不过是一聚。”
赵敏默然道:“或是一梦方寸?”
周芷若沉默起来,她握着酒壶,半晌才道:“你早该知道小师妹和我们都不同。”
赵敏苦笑道:“我只是不甘心。”她说着便摇摇头,顺手挽起耳边的一缕散发:“虽然知道阿闲和丁敏君她们是一类人,她也迟早要走,但是…”
赵敏忽然锤了一下身旁的树:“她就是个大骗子…大骗子!”
树叶纷纷洒落,有些掉在了两人身上。
见着对方如此,周芷若反而笑道:“可你也是个大傻子。”她仿佛控制不住般的大笑起来,连身子都在微微颤动。
赵敏没好气的瞪了周芷若一眼,转而又喃喃道:“我倒是挺羡慕你的。你是峨嵋派掌门,在起义军中又素有威望,大家都敬重你,很多事都不用烦心。”
周芷若默然。
两人不再说话。
时间流逝,已然到了日落时分。赵敏灿然笑道:“下次见面,恐怕是在战场上了。”
周芷若的眼里也染上笑意:“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赵敏道:“不到最后,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她顿了顿,又道:“即使是逆天之事,我也偏要勉强。”话到最后,已然十分坚定自信。此时赵敏瞳中流光溢彩,分外耀眼。
周芷若没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赵敏。
两人就此分别,夕阳的余晖映在两个绝代佳人身上,竟是使这画面呈现出一种千古绝唱的绚烂。
至正十七年五月,邵敏郡主和元朝新贵将军阿查姆在大都完婚,此后两人连年驻守前线,几次大战告捷,使起义军的情形一下子艰难起来。
同年,朱元璋和陈友谅的矛盾转为明面,明教高层被逐渐架空。
至正二十一年,陈友谅在徐州意外身死,两月后明教教主张无忌让位朱元璋。此后朱元璋自封为王,并加大进攻力度,元朝大军开始节节败退。
同年九月,峨嵋掌门周芷若代表武林与新教主朱元璋达成协议,武林中人不参与政事。
至正二十五年,朱元璋于南京称帝,国号大明,年号洪武。
至正二十六年,元朝末代郡主敏敏·特穆尔携夫将军阿查姆固守大都。不久明帝朱元璋率百万大军亲临城下,大都很快沦陷,郡主于城墙上挥剑自刎,阿查姆紧随其后,元顺帝死于乱军下。
至此元灭,新朝称霸。
朱元璋称帝后一直励精图治,然其疑心较重,在位期间,斩尽建国功勋。此后,朱元璋以忤逆之名大肆抓压武林人士,峨嵋派掌门周芷若以及一众武林元老率众抵抗,被斩于昆仑山下。武林宣告投诚,朱元璋设立武人部统御武林众人,此后江湖势微。
至此新朝再无动荡,民生渐盛。
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病逝于南京,享年71岁,庙号太祖,谥号开天行道肇纪立极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成功高皇帝,葬南京明孝陵。
终有曲终人散时,一时回首背西风。
转眼千帆过,世意萧索,死生成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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