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的让卫东,跟四个月前有区别了。
那会儿他连卷筒纸机器都能跟卫生巾搞混淆,可现在用过印泥的半机械式设备,更全面深入了解过东瀛的全自动化设备。
让卫东已经算大半个行家。
在平京的高级酒店,他果然也看到了卷筒纸,但据说从牙膏牙刷洗发水儿到浴巾毛巾卫生纸,甚至还有桌上的抽纸,全部都是从HK进口而来。
按照酒店管理方的说法,他们在国内就没找到过平替产品。
质量要求根本达不到外方标准。
这里也一样。
连沈翠月都会看了,踮脚在让卫东耳边轻声:“还没我们那机器复杂。”
没错,让卫东好歹见过印泥那套卫生巾机器,体型很大,一人多高的大卷料从一边进去,卷成一两米长的棍子,再咔咔切割流水线出来。
包装纸,最外面的塑料膜都一气呵成。
没东瀛那套那么复杂高科技,但也算是全自动生产线。
这里特么的就是一大卷卫生纸手搓!
几个女工排着把一大张一两米长的草纸手搓成碗口粗的棍子,然后有台造纸厂的钢刀切割机,推进去跟切甘蔗似的,一个个卷筒纸就从那边掉筐里。
有人搬到旁边大桌子上收工包上层商标纸,齐活儿。
这特么思路跟让卫东那个一模一样,有机器用机器,没机器上人力。
可卫生巾厂好歹核心还是机器,飞出来的都是成品了,人工就是卷起来打包而已。
这效率可想而知。
这尼玛也能称北乔峰?
沈老三很是鄙夷。
让卫东却比她踏实:“既然能成,必然有自己的优点,我们来就是学习取长补短。”
人很多,大家跟追悼会似的排队从车间走过,能看见被称为厂长的改开旗帜在成堆的卫生纸边跟工人交流,周围有很多记者捧着相机在咔嚓。
沈老三又忍不住拿自家人比较:“你就不会被这种场面围住,打一开始就不断推掉好多官家、报馆的啰嗦。”
让卫东看得很仔细:“嗯,没官方支持做不成,但如果把精力全都陷入到这里面,就没法做事了。”
因为用后世的眼光看,那位厂长就是在作秀,估计都没跟工人说什么,只是摆个样子咔咔咔,然后换个地方换个造型又咔咔咔。
展现出改革家在指导工作就行了。
周围这些参观者都看得啧啧称赞满眼羡慕,因为看起来这家厂就是红红火火的充满了生机。
两三个车间都在忙碌生产工作,而最后的大库房更是繁忙装车,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跟其他死气沉沉、按部就班的国营厂区别很大。
那么他的改革魔力在哪里呢。
好在排队到食堂吃饭,就听说晚上有厂长演讲。
毛儿又吐槽这吃的什么呀,现在不用让卫东抬腿,沈老三已经抢先踹了。
让卫东吃得倒是蛮舒坦:“上半年我们开车全国跑的时候,能吃上这种就不错了,以后挑剔吃的就别跟我跑江湖。”
毛儿委屈的撇嘴小声:“我要练功,吃得要好点才行。”
结果三姐跟弟弟都揭发:“你就是好吃!”
让卫东哈哈乐,这比跟狗蛋他们出差还是要好玩些。
饭后在厂区走走,沈翠月想起来自己的厂已经装不下了,每天三班倒半夜都是几百人在上班,还要扩大生产怎么办?
看看人家这厂,刚才说一共就件、手续啥的,毛儿背个双肩包推着这箱子。
石头负责背那二三十盘金卓群找来的录像带。
让卫东就背这台索尼4800录像机,这特么简直就是坨铁疙瘩!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用重量压住高档机器的运转丝滑,这种带一定编辑功能,计数器、录音电平计数的高级货很重,甚至在侧面装了条单反相机用的那种超宽背带,不然根本没法单手提。
所以让卫东这么走在街头,稍有经验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是负重,很重。
摘了纸箱,香槟金的录像机看着就像个很高级的行李箱,泛着淡淡的光。
于是随着人流逐渐散开,被周围的大小旅馆、招待所、住宿点吸收,他们奔着最远最好的招待所就周围落了单。
几条人影迅速包抄靠近!
其实还隔着距离呢,石头就吱吱吱的语气助词提示:“灯花来了啊!”
只背了那个斜挎小包的沈老三还轻松的翻译:“就晚上抢劫叫灯花,白天叫剪绺。”
让卫东无语:“你们倒是正常点反应!”
又觉得自己反应不正常:“要拔枪吗?”
还是有点小兴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