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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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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怎么了?”贾母看着不对,忙起身上前,扶住了元春,只觉得她手掌冰凉,手心里却全是冷汗,因知道是因为惊吓所致,赶紧要叫抱琴去请了太医过来,元春却阻住了,只道不碍事。王夫人又倒了热茶来,元春就着喝了两口,方觉得突突乱跳的心渐渐的好了一些。

“就是不能送出去,也该好好查查,究竟是什么人送了宝玉回来。若是祁……若是和府里有过过节的,想通过宝玉来对付咱们府,那岂不是大祸一件?”元春越想越是心惊,竟是连坐都不安生了,白皙的额上也渗出了汗珠,一时便觉得腹中隐痛,一手捂了强自忍着。

王夫人垂泪道:“娘娘是没有看见宝玉回来时的那个样子,不但又黑又瘦,身上又受了伤,整个人昏迷不醒的,我们总不能再将他送出去吧。”

王夫人这才把宝玉回来前前后后,包括那一僧一道送玉的事情都了一遍。元春听着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怕,半晌竟回不过神来,最终叹了一句:“府里也太过大胆了。”

王夫人这次不敢再擅自开口,抬头看了贾母一眼,贾母叹道:“既然已经安排妥当了,娘娘又不是外人,那便了吧。”

元春点了点头,道“并不要什么,只是觉得有几分气闷,你把窗子都打开了吧。江太医不也常要多透透气吗?”抱琴答应着去了。一时窗子打开,房前的庭院便看的清清楚楚,元春便让抱琴去门外守了,这才看向贾母王夫人问道:“太太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大一会儿,抱琴又回来了。给元春行了礼,便道:“童贵人和曦贵人去皇后娘娘宫中请安,尚未回来。我已经让绿绮和彩泥在大殿外面守着,这房子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娘娘可还需要些什么?我去取了来,娘娘和老太太、太太只管放心话就是。”

元春是何等样人?看贾母二人表情,便知道其中定然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东西,因叫了抱琴进来,拉到一边简短吩咐了几句,那抱琴便推门出去了。元春也不多话,只叫贾母和王夫人两个喝茶。

贾母一听,立时瞪了她一眼,斥道:“别胡。”王夫人闻言,立刻便住了口,知道自己多了话,身子忍不住一颤。这凤藻宫中,除了元春因身为德妃住了主殿,偏殿还住了两位位份偏低的妃子,童贵人和曦贵人。都隔墙有耳,若自己这话传出岂不是大祸?

王夫人见元春还在为着宝玉伤心,因担忧她伤了身子,一急之下,脱口便道:“娘娘无须再为宝玉伤心,他如今好着呢……”

“太医因为心情郁结、睡眠不好,胎气有些不稳,已经开了保胎药吃着。

皇上、皇后也是送来了不少的补品。

如今又派了江太医守着,想来不会有大碍。”

元春答着,又看向贾母,“前段日子听得老太太和太太因了宝玉之事,都生了大病,如今身子可是好些了?

宝玉之事已然是这样,皇上也答应了我的请求,下旨令人在那边查访,想来总会有消息的,老太太和太太也要保重身子才是。

你们要是再有个好歹,可叫我在这深宫里又去依靠哪个?”

着眼圈一红,便落下泪来。

“太医把脉怎么?娘娘身体可好?腹中孩子怎么样?”王夫人倒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急于知道元春和其腹中胎儿的状况。毕竟宝玉这个大心事已经放下大半。

贾母略略一算,便知道是北疆战事初起,宝玉战场失踪,皇上体恤,免了元春禁足时候,方有了这个孩子。不由暗暗感叹,正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宝玉之事原本是祸,元春却是因祸得福,重获盛宠,更又有了这个孩子。可以,不管这胎是男是女,皇上都必是极为开心的,因为现今皇上最的孩子也已经九岁了,换言之,也就是皇上九年都没有再添子女了,对于老来子,只怕没有人不喜欢,这在皇家尤甚。

元春有几分黯然,道:“因前儿身上有些不好,总是疲倦想睡,又觉得恶心,便传了太医诊脉,方知道是有了身子,也不过是一个半月罢了。”

“娘娘这胎如今是多久了?”贾母看了看元春的腹,见也并没有什么异常,元春非但没见的一点丰腴,倒竟比之前还瘦了些许,下颌尖尖的,原来圆润的鹅蛋脸倒几乎成了瓜子脸了,因止不住疼惜地问。又道:“娘娘如今怀了孩子,比不得以前,很该好好进补才是,断不能亏了腹中的孩子。”

贾母和王夫人喝了,又稍稍坐了一会儿,方才觉得和缓了一些。元春便将侍候的宫女太监都打发了,独留下抱琴,祖孙母女这才自在话。

一进凤藻宫的大门,入眼处便是一块儿汉白玉雕云纹青鸾鸣空的座屏,转过座屏,却是凤藻宫的正殿,元春并不往里相让,只是带着贾母和王夫人穿过游廊夹道,直接到了二进院自己的房中。因贾母王夫人疲累不堪,满面是汗,便让丫头去端了两晚冰镇的酸梅汤来给她二人解暑。

王夫人也好不到哪儿去,额上的汗细细密密,嘴里也几乎干的能团唾沫,听得元春,也不什么,忙随了元春进去。

贾母这会儿确实有些累了,她虽是诰命在身,但进了皇宫,却是不能再坐车坐轿的,只能步行,从前面西便门进来,一路到凤藻宫,那也是不近的距离,更何况现在正值酷暑。想她八十四岁的人了,日日里养尊处优,哪里走过这么远的路,因此早已是汗透重衣了。

“抱琴、绿绮她们都跟着,皇后又特特地派了江太医在凤藻宫里守着,哪里会有什么闪失?只我长时不见老太太和太太,心中惦念,宝玉他又……”一语顿住,忍不住掉下泪来,忙扯了帕子去擦,只道:“老太太和太太都随我进去吧。走了这么远的路,快歇歇脚才是,我还有好些话要呢。”

贾母走上前来,和王夫人跪行国礼,元春哪里肯受,忙吩咐身边的宫人快扶起来。贾母这厢站稳,上前一把拉住元春的手道:“娘娘如今是双身子,身体又虚,怎不在宫里等着,反迎了出来?倘有个什么闪失,可不是老身和王淑人的罪过。”

贾母和王夫人早已在远处看见,赶紧冲元春摆手,示意她站着别动。元春低头抚了抚肚子,似乎心有所感,一手扶了抱琴,果然就站住了。

贾母和王夫人由太监领着,一路到了元春的凤藻宫。元春由抱琴和另一名宫女扶着,正站在宫门口翘首以盼,这会儿见得两人,忙紧走几步上前,慌得抱琴在后面叫道:“娘娘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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