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邦妮咽了几下口水,心里艳羡地想到,已经不知多久没有看见过活着的动物了,那怕是老鼠,都被那些难民吃光了,大叔还说这里每天能分到的食物不多,可这里还有在屠宰动物啊,就算每天只能分到一小碗肉汤,一小块黑面包,小邦妮已经心满意足了。
小邦妮扬起头,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和蔼的大叔,对方同样以热切的眼神回应她。
不对小邦妮好像想起了什么东西,她猛地扭过头,再次望向那堆白森森的骨头,几个骷髅阴森森的眼眶空洞,仿佛正在和小邦妮对望。
那些骨头,那些骨头,是人骨啊
对面的营地里慢慢走过来几个男人,大多是年轻人,面色看上去比起其他难民健康多了,他们手中都拿着屠宰牲畜的工具。
小邦妮的身体一下子崩得紧紧的,牙齿止不住在打架,脚也在颤抖。
“小妹妹,你好像很害怕不用怕,你再也不用走下去了,可以在这里安心休息,再也不用担心找不到东西吃,还有很多很多的小伙伴陪你玩。”
大叔对小邦妮还是那样和蔼,但小女孩已经忍不住,她失禁了,身上散发出一股尿骚味。
“这样就不乖了,有尿味闻起来就不香了啊”大叔皱着眉头,他用双手把小邦妮肩膀捉得死死的,生怕她逃跑。
“嘿老家伙,你又捉了只小皮丘吗那这几天的食物就不用愁了”从营地里出来的男人远远和大叔打着招呼。
逃,我一定要逃就算死,我也不要变成别人的食物
小邦妮颤抖着,悄悄反手从腰后取下斧头
“老家伙,小心”营地来的男人远远看见小邦妮的动作,高声提醒。
大叔疑惑地低下头,他只觉小女孩用力一挣,身体便脱离了自己的控制,紧接着她猛地转身,一把生锈的斧头狠狠地劈入自己胯间
“啊”大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几个营地的男人见状,顿时提高速度跑了过来,小邦妮拿着沾满鲜血的斧头,死命地往茂密的树林里逃。
被削去树皮,一丝不挂的树木,平日看起来就是饿肚子的代名词,现在却让邦妮感觉这么亲切,这里虽然没有食物,但起码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把她当成食物,野兽、昆虫,一切可以称得上肉的东西,都已经被先行的难民扫荡得一干二净,现在要找块完整的树皮、嫩一点树叶,也很难了。
经过一天的攀山涉水,饥饿劳累的小邦妮迷迷糊糊地在树林里睡了起来,睡着的感觉真好,忘记了饥饿,还可以在梦中看见父亲和母亲,如果可以,小邦妮真想就这样永远睡下去。
但小邦妮又醒了过来,是饿醒的,她的肚子发出强烈的鸣叫,和附近路上的厮杀声音形成鲜明的比照。
有人小邦妮警惕地爬了起来,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声源附近,探头一看,只见昨天追赶他的几个男人,正在围攻两名外来的男子,其中一人唇红齿白,身上有一种阴柔的气质,另一个则高大得不像话,**的上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脸上带着一个全覆式的铁盔。
吃人营地那一边有十多人包括已经倒地的六七人,外来人被紧紧包围住了,阴柔的男子不时往高大男子身后躲,闪避那些饿狼一样流着口水的男人攻击,手上的柴枝偶尔发出一些光亮,掩护高大男子的攻击。
“你们这些杂碎,饿到快要变成骷髅了,还敢打老子的主意老子做贼的时候,你们还在耕地,即使老子我没有兵器,也能用手指头把你们弹飞”
高大的男人简直就像是可以随意移动的墙壁,没有人可以越过他,攻击他身后的阴柔男子,高大的男人只有两只手,无法尽数抵挡吃人营地的所有攻击,偶尔有菜刀和柴刀砍到他身上,刚拉出一道口子,就被他强健的肌肉挤开,而攻击者则尝到痛苦十倍的报复高大男子小酒桶一样的拳头落在他们身上,没有谁能逃过骨头断裂的厄运。
“罗曼你这个狗娘养的,到底在他们身上施加了什么幻术为什么他们都只攻击我”高大的男子愤怒地问他身后的同伴。
“也没什么,只不过让你本色演出而已。”
“我操别跟我说那些歌剧的名词,你他妈的快说到底制造了什么幻觉”
“这些家伙饿疯了,吃人肉吃得上了瘾,本身就处于癫狂的状态,我只不过唤醒他们身为人类的记忆,让他们记起牛肉的美味而已,这可是为了减低他们的战斗力。”
“干这么说,这群疯子现在都把我当成牛排了”
“错,要加上香喷喷三个字。”
两个男人扯皮归扯皮,合作却一点也不含糊,一人负责利用幻觉掩护,一人负责攻击输出,没多久,那十几个吃人营地的男人便全部被他们干翻了。
“呸”阴柔的男子向其中一个吃人者吐了一口口水,他拨出匕首,割开了吃人者的喉咙。
仿佛在回应他的举动,高大的男子也抬起他的大脚,狠狠地践踏一个吃人者的胸膛,碎裂的胸骨格格作响。
躲在树林里的小邦妮见到这一幕,惊得马上用手掩住了嘴巴,生怕自己会发出声音惊动两个杀人如麻的凶徒。
那两个男人,仿佛在比试谁的杀人方式比较有效率,一个用匕首,一个徒手,赛着一个接一个杀死地上已经重伤的吃人者。
“这群疯子就是一堆粪坑里的蛆,我们牛头饿坏了都不会吃人肉啊,他们竟然猎杀同类,把同类当成牲畜一样宰了吃”
“娘娘腔,不要养成说什么不堪的事都扯上我的习惯,你想被我一拳砸扁吗”背对小邦妮的高大男人摘下头盔,抹去脸上的汗水。
“当日是谁听到要被北陆海军通缉就怕得要死,求我带他走的现在来到东陆就硬气了好,好,如果你认为凭自己长满了蘑菇的脑袋能在东陆活得好好的,你就砸吧”阴柔男子死皮赖脸地把头凑近了同伴。
“狗娘养的,待会才拆你的骨头我先照顾一下走漏了的小伙伴。”
高大男子说完,猛地转过身,连跳带跑,向小邦妮这边的方向冲了过来,小女孩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堵住了她的去路。
小邦妮惊恐地双手举着还留有褐色血迹的斧头,正对着挡在她身前的男人。
毫不费力地一挥手,高大男人就打飞了小邦妮的斧头,斧头呼啸着砍入不远处一棵被剥光了皮的树上。
高大男人相貌丑陋,他皮肤漆黑,头发如刚割过的杂草,脖子有小邦妮家的柱子粗壮,颌骨和下巴就像食草动物一样突出,而他两个成人眼珠大小的鼻孔中间,鼻中隔穿了一只金属鼻环,男人这副模样,很像小邦妮父母以前哄她的睡前故事中的兽人,小邦妮记得,兽人都是很喜欢吃小孩的
高大男人凑近了小邦妮,使劲地在她身上嗅了嗅。
“喂,死罗曼,快滚过来,这里有个人类的小女孩,我闻出她没有吃过人肉。”
阴柔男子慢吞吞地走到小邦妮身边,蹲下来仔细地打量着她。男子长得很英俊,说话也阴声细气的,看见他,小邦妮心里的害怕顿时减轻了几分。
“啊”阴柔男子大叫,“这小家伙长大以后绝对是一个美女”
“别乱开玩笑了,我是问你怎么处置她”
“有没有搞错你对一位未来的美女使用处置这个词,怪不得从来没有酒娘会正眼看你”阴柔男子双手托着下巴,笑道:“还能怎样呢,牛头,把我们的食物分三份一给她。”
“不是吧”
“你有意见”
“我们留下三份一就好了,只要我们潜入了玫瑰之城,你还用愁没吃没喝的么”
“头一次这么上道啊下次遇到大胸的酒娘就让给你吧。”
小邦妮身上,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多了三十来个烙饼,几块白面包,甚至还有两块巴掌大小的肉干。
看起来是好人的人,不一定是好人;看起来是坏人的人,未必是坏人。小邦妮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产生这样奇怪的想法,她跳着把砍入树身的斧头取了下来,别在自己腰间,然后往两个“坏人”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罗曼,那个小女孩又跟上来了。”
“我们已经甩开了她三次,三次啊,这份锲而不舍的毅力和数度相逢的运气真叫人感动,但我们可不是保姆,所以克莱德快跑”
小邦妮看见前面的两个男人加快了脚步,她急了,迈开小脚拼命地追赶,可惜,很快就不见了那两个人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