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3/4)

上一页小红鞋走天下章节目录下一页
只嫌太残忍些。

来到一年,站笼站死两千多人。

难道没有冤枉吗?”

旁边一人道:“冤枉一定是有的,自无庸议,但不知有几成不冤枉的?”

右边人道:“大凡酷吏的政治,外面都是好看的。

诸君记得当年常剥皮做兖州府的时候,何尝不是这样?

总做的人人侧目而视就完了。”

又一人道:“佐臣酷虐,是诚然酷虐,然曹州府的民情也实在可恨。

那年,兄弟署曹州的时候,几乎无一天无盗案。

养了二百名小队子,像那不捕鼠的猫一样,毫无用处。

及至各县捕快捉来的强盗,不是老实乡民,就是被强盗胁了去看守骡马的人。

至于真强盗,一百个里也没有几个。

现在被这玉佐臣雷厉风行的一办,盗案竟自没有了。

相形之下,兄弟实在惭愧的很。”

左边人道:“依兄弟愚见,还是不多杀人的为是。

此人名震一时,恐将来果报也在不可思议之列。”

说完,大家都道:“酒也够了,赐饭罢。”

饭后各散。

过了一日,老残下午无事,正在寓中闲坐,忽见门口一乘蓝呢轿落下,进来一个人,口中喊道:“铁先生在家吗?”

老残一看,原来就是高绍殷,赶忙迎出,说:“在家,在家。

请房里坐“只是地方卑污,屈驾的很。”

绍殷一面道:“说那里的话!”

一面就往里走。

进得二门,是个朝东的两间厢房。

房里靠南一张砖炕,炕上铺着被褥;北面一张方桌,两张椅子;西面两个小小竹箱。

桌上放了几本书,一方小砚台,几枝笔,一个印色盒子。

老残让他上首坐了。

他就随手揭过书来,细细一看,惊讶道:“这是部宋版张君房刻木的《庄子》,从那里得来的?

此书世上久不见了,季沧苇、黄丕烈诸人俱来见过,要算希世之宝呢!”

老残道:“不过先人遗留下来的几本破书,卖又不值钱,随便带在行箧,解解闷儿,当小说书看罢了,何足挂齿。”

再望下翻,是一本苏东坡手写的陶诗,就是毛子晋所仿刻的祖本。

绍殷再三赞叹不绝,随又问道:“先生本是科第世家,为甚不在功名上讲求,却操此冷业?

虽说富贵浮云,未免太高尚了罢。”

老残叹道:“阁下以‘高尚’二字许我,实过奖了。

鄙人并非无志功名:一则,性情过于疏放,不合时宜;二则,俗说‘攀得高,跌得重’,不想攀高是想跌轻些的意思。”

绍殷道:“昨晚在里头吃便饭,宫保谈起:‘幕府人才济济,凡有所闻的,无不罗致于此了。

’同坐姚云翁便道:‘目下就有一个人在此,宫保并来罗致。”

宫保急问:‘是谁?

’姚云翁就将阁下学问怎样,品行怎样,而又通达人情、熟谙世务,怎样怎样,说得官保抓耳挠腮,十分欢喜。

宫保就叫兄弟立刻写个内文案札子送亲。

那是兄弟答道:‘这样恐不多当,此人既非侯补,又非投放,且还不知他有什么功名,札子不甚好下。

’宫保说:‘那么就下个关书去请。

’兄弟说:‘若要请他看病,那是一请就到的;若要招致幕府,不知他愿意不愿意,须先问他一声才好。

’宫保说:‘很好。

你明天就去探探口气,你就同了他来见我一见。

’为此,兄弟今日特来与阁下商议,可否今日同到里面见宫保一见?”

老残道:“那也没有甚么不可,只是见宫保须要冠带,我却穿不惯,能便衣相见就好。”

绍殷道:“自然便衣。

稍停一刻,我们同去。

你到我书房里坐等。

宫保午后从里边下来,我们就在签押房里见了。”

说着,又喊了一乘轿子。

老残穿着随身衣服,同高绍殷进了抚署。

原来这山东抚署是明朝的齐王府,故许多地方仍用旧名。

进了三堂,就叫“宫门口”



旁边就是高绍殷的书房,对面便是宫保的签押房。
上一页小红鞋走天下章节目录下一页
free invisible hit cou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