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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陈定生等三人,被阮大铖嘱镇抚司拿去,送至锦衣卫衙门勘问。幸锦衣卫大堂张瑶星不肯阿附权奸,一力开豁,设法审问,不至入在党逆之中。苏昆生打探明白,一心要救他三人出狱,一路思想设法打救。回至书铺内,寻思说:“目下满朝俱是奸阮党羽,谁人可以救他出狱?”左思右想,忽想起宁南左良玉是侯公子厚交,不免星夜奔至宁南,求他解救,或有可望。于是即刻收拾行李,离了书铺,竟往宁南而来。

不消数日,来至宁南。

一住三日,无门可入,逐日在街上闲游。

一日,见左帅在江上大操,无奈何寻了一座酒楼,诈作饮酒,专等左帅操完回营,好相机求见。

谁想至辰刻直等到天晚,不见动静。

待至明月东升,方见左兵回营。

于是假作唱曲,好待左帅来时惊动他,以便见面。

正唱之时,只听左帅人马渐近,反高声歌唱起来。

左良玉同袁继咸、黄澍等并马而来,至酒楼下,闻见楼上歌声嘹亮,便一齐勒住马,问说:“当此戒严之时,楼上是何人歌唱?

快快拿下!”

众兵等领命,一齐上楼,锁下来带至马前脆下。

左良玉问道:“方才唱曲就是你么?”

昆生叩头说:“小人求见元帅不得,无可奈何,冒死唱曲,好求见尊面!”

左良玉喝道:“军令严肃,如此大胆!

你是那里人?

带到衙门细审。”

不一时,来至衙门下马,三人同坐下。

袁继咸说:“方才唱曲之人,须要早早发放!”

良玉遂吩咐将那唱曲人带过来,问道:“你是那里人氏?

敢大胆半夜唱曲,快快实说!”

昆生说:“小人来自南京,特投元帅。

因无门可入,故意犯法,求见元帅之面。”

良玉问道:“你要见我,有何缘故?”

昆生遂泣诉说:“京中奸臣搜拿党人,无故将公子侯朝宗拿入囹圄,小人特来求见元帅,念旧日交情统兵前去,以清君侧,尽除奸党,救出侯生。

感谢不尽!”

良玉说:“侯朝宗乃吾恩师之子,可有书么?”

昆生叩头说:“那日阮大铖亲领校尉立拿送狱,那里写得及!”

良玉说:“凭你口说。

如何可信?”

想了一想,说:“有了,俺幕中有侯公子一个旧人,烦他一认,便知真假。”

遂吩咐:“请柳相公出来!”

敬亭闻听外面堂上请他认人。

遂缓步出来说:“待老汉认是何人?”

一见昆生,大惊:“呀!

原来是苏昆生盟弟,你从何处来?”

又向左良玉说:“他是河南苏昆生,唱曲名手,谁不认得他。”

良玉遂叫昆生起来,让坐。

问道:“你且说,侯公子为何下狱?”

昆生从头诉说一番,复又一辑说:“只求元帅早发救书。

也不在俺一番远来!”

良玉闻言大怒,说:“袁、黄二位盟弟,你看朝事如此,岂不可恨!”

袁继咸说:“不特此也,闻旧妃童氏跋涉来寻。

马、阮不令收认,另藏私人。

以备采选,要图椒房之亲,岂不可杀?”

黄谢亦曰:“还有一件,崇祯太子七载储君,讲官大臣确有证据,今已付之幽囚,人人共愤,皆思寸磔马、阮,以谢先帝。”

良玉闻言,愈加愤怒,说:“我辈戮力疆场,只为报效朝廷,不料信用奸党,杀害正人,日日卖官鬻爵,演舞教歌,一代中兴之君,行的俱是亡国之政!

虽有史阁部心你忠心,俱为马、阮内里掣肘,却也依样葫芦。

剩俺单身只手,怎去恢复中原?

罢,罢,罢!

没奈何,只得做要君之事了!”

遂向袁继咸一揖:“临侯,你替俺修起参本来,参马、阮欺君误国、弃正妃、囚嗣君数般大罪,还要一道檄文。”

又向黄澍一揖,“借重仲霖起稿,只说俺发兵进讨,教他死无噍类。”

二人遂一齐提笔,登时参本立就,檄文写完。

大家列名在上,遂吩咐作速誊写,明日就要发兵了。

袁、黄二位说:“京中匿名文书纷纷雨集,马、阮令人搜寻,随得随烧。

且密令安庆将军杜弘域筑起城矶,久有防备我兵之意。

此檄一到,岂肯干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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