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观大喜,连忙收拾,将自己所有,尽皆检了出来。
闻人生道:“我只把你藏过了,等他们来家,我不妨仍旧再来走走。
使他们不疑心着我。
我的行李且未要带去。”
静观道:“敢是你与他们业根未断么?”
闻人生道:“我专心为你,岂复有他恋?
只要做得没个痕迹,如金蝉脱壳方妙。
若他坐定道是我,无得可疑了,正是科场前利害头上,万一被他们官司绊住,不得入试怎好?”
静观道:“我平时常独自一个家去的,他们问时,你只推偶然不在,不知我那里去了,支吾着他。
他定然疑心我是到娘家去,未必追寻。
到得后来,晓得不在娘家,你场事已毕了,我与你别作计较。
离了此地,你是隔府人,他那里来寻你?
寻着了也只索白赖。”
计议已定,静观就上了轿,闻人生把庵门掩上,随着步行,竟到姑娘家来。
姑娘一见静观,青头白脸,桃花般的两颊,吹弹得破的皮肉,心里也十分喜欢。
笑道:“怪道我家侄儿看上了你!
你只在庄上内房里住,此处再无外人敢上门的,只管放心。”
对闻人生道:“我庄上房中,你亦可同住。
但若竟住在此,恐怕有人跟寻得出,反为不美。
况且要进场,还须别寻下处。”
闻人生道:“姑娘见得极是,”
小侄只可暂来。”
从此,静观只在姑娘庄里住。
闻人生是夜也就同房宿了,明日别了去,另寻下处,不题。
却说翠浮庵三个尼姑,作了三日功果回来。
到得庵前,只见庵门虚掩的。
走将进去,静悄悄不见一人,惊疑道:“多在何处去了?”
他们心上要紧的是闻人生,静观倒是第二。
着急到闻人生房里去看,行李书箱都在,心里又放下好些。
只不见了静观,房里又收拾的干干净净,不知甚么缘故?
正委决不下,只见闻人生踱将进来。
众尼笑逐颜开道:“来了!
来了!”
庵主一把抱住,且不及问静观的说话,笑道:“隔别三日,心痒难熬。
今且到房中一乐。”
也不顾这两个小尼口馋,径自去做事了,闻人生只得勉强奉承,酣畅一度,才问道:“你同静观在此,他那里去了?”
闻人生道:“昨日我到城中去了一日,天晚了,来不及,在朋友家宿了。
直到今日来不知他那里去了。”
众尼道:“想是见你去了,独自一个没情绪,自回湖州去了。
他在此独受用了两日,也该让让我们,等他去去再处。”
因贪着闻人生快乐,把静观的事倒丢在一边了。
谁知闻人生的心。
却不在此处。
鬼混了两三日,推道要到场前寻下处。
众尼不好阻得,把行李挑了去。
众尼千约万约道:“得空原到这里来住。”
闻人生满口应承,自去了。
庵主过了儿日,不见静观消耗,放心不下,叫人到杨妈妈家问问。
说是不曾回家,吃了一惊。
恐怕杨妈妈来着急,倒不敢声张,只好密密探听。
又见闻人生一去不来。
心里方才有些疑惑,待要去寻他盘问,却不曾问得下处明白。
只得忍耐着,指望他场后还来。
只见三场已毕,又等了儿日。
闻人生脚影也不见来。
元来闻人生场中甚是得意,出场来竟到姑娘庄上,与静观一处了。
那里还想着翠浮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