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听墨亦凡声音哽咽地说完.青汐本就烦‘乱’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青汐可以感觉得到他说起母妃时.‘唇’边勾起的弧度.她也可以感觉到他提及父皇二字.透出的怨恨之意.她更可以感觉到说起夜宸旭时.他的咬牙切齿.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误会.
“都已经过去了……”青汐长呼一口气.柔声安慰道.
而墨亦凡却忽然放开她.双手扶着她的肩.双眼直视着她的眸子.坚决地道：“汐儿.这一生我绝不要像父皇一样后妃满后宫.我只愿得一人.携手一生.而你.就是我想要的那一个.唯一的一个.你.是否愿意……”
“小西.”青汐匆忙打断他.他真诚恳切的脸庞还印在自己的眼底.因为提及心底的伤痛.他的眼眶通红.虽然沒有渗出泪來.却看得出來他极力隐忍的泪意.而那泪意之后.是殷切的期盼.是一刻等待她救赎的心.
青汐垂下眸.终是摇摇头道：“小西.我不是可以与你携手一生的人.我只有五个月的时间.而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寻找能与你携手一生的那个人.或者.那个人早已出现.只是你的心还沒有看见她.”
青汐意有所指.
郁寒因为墨亦凡对自己的特别.所以一直有些针对她.也因此多次惹怒墨亦凡.但是不可否认.她深深爱着墨亦凡.比谁都爱.身为北澜国护法.她除了墨亦凡谁都沒跪过.可是今天上午.却放下骄傲跪在自己面前.只为求她去议政大殿劝说墨亦凡.不让朝堂发生动‘乱’.
而郁寒对墨亦凡而言.不仅仅只是感情上的忠诚而已.还有对北澜国的辅助.郁寒‘精’通占卜之术.这是北澜国发展壮大的根基.无论是北澜国朝臣还是百姓.定然也是希望他们能走在一起的.
“不.你是唯一一个我想要的.而你体内的毒.我也会拼尽全力为你解了的.既然是青之奕种下的.就算是要拿他的命來换.我也一定要救回你.而且.你相信我.等我替母妃报了仇.我一定会给你想要的平淡生活.到时候.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幽昙谷也好.‘浪’迹天涯也好.我都陪着你都陪着你.”墨亦凡故意忽略青汐话中所指.坚决地道.
那天他对青之奕的所作所为.他还沒有告诉青汐.所以青汐不知道他救自己的心是多么坚决.但是听到他的话.青汐心底依旧泛起丝丝暖意.而自相遇之后.小西对自己做的一切.在脑中放过.感动更加泛滥.
面对如此深情.她不是沒有想过.试着去接受.但是她早已经是个沒有资格去爱的人.她的心早已死了.更何况自始至终.她只当小西是自己的亲人.
“小西.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诉你.其实……其实从幽昙谷回北澜国的那晚.夜宸旭说的.都是都是真的.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也不知道如何让你相信借尸还魂一事.但是在青之奕给这具身子种下情噬之毒的时候.这具身躯的灵魂已经死了.真正的青汐的灵魂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也许两年前已经不见了.自两年前.我占有着青汐的身子.却是安暖阳的灵魂.我的记忆也只有安暖阳的.也就是两年前被夜宸旭赐死的暖妃.”
虽然墨亦凡的神‘色’间并沒有惊诧或者不解.但是解释了这么多.青汐只觉自己也有些‘混’‘乱’.自己现在是青汐还是安暖阳她也解释不清楚.所以干脆直接道：“我恨夜宸旭就是因为当年他赐死了自己.还让晨曦万箭穿心而死.两年前我死去的那一刻.我的心也已经死了.重生以后.我活着的目的和信念就是为了复仇.感情于我而言.是再不敢触碰的东西.而我也说过.我永远都是你的……”
“汐儿.不要再说下去了……”墨亦凡打断她不让她继续再说下去：“不论你是安暖阳还是青汐.你都是我的汐儿.都是我墨亦凡这一生唯一爱着的‘女’人.我不奢求你现在就爱上我.我只要你试着去接受.我可以给你时间的.多久我都愿意给.只希望你能够尝试着你的心去看我感受我.”
他身为帝王.眼底却带着哀求.
“小西.这不是时间的问題.而是这里早已经死了.”青汐抬手捂在自己的心口处.这颗千疮百孔的心早已麻木不仁.早已垂垂死去.不会为爱而动心.更不会为情而痴傻.
青汐知道此时的她很残忍.但是.既然注定沒有结果.那就一次了断吧.再拖下去.只会伤他更深不是吗.
她捧着墨亦凡的脸.
‘逼’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虽然他眼底的绝望刺得她双眼生疼.
但她还是定定地道：“小西.
你是北澜国的君主.
唯一的君主.
虽然你母妃不希望你做帝王.
但是既然这是你父皇给你的责任.
你就沒有资格退缩.
这是你身为皇族人的责任.
北澜国和百姓.
都等着你去捍卫和保护.
你不能有置之不理的想法.
而我.
还是那句话.
在我心里.
你不是墨亦凡.
而是小西.
单纯而温暖的小西.
而我.
永远都是你的姐姐.
不论你是那个伪装的小太监.
还是贵为一国之君.
或者有一天.
你真的可以做到袖手天下.
我也只是你的姐姐.
我依旧会宠你.
爱你.
但是那种爱是姐姐对弟弟的宠爱.
这一点.
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你明白姐姐的意思吗.”
扶在她肩上的手无力地垂下.眼底的期待也如渐渐熄灭的火焰.光芒寸寸湮灭.他紧闭着双眸.‘逼’自己将她的话都‘逼’出脑海中.可是她的一字一句都深深刺痛他的双耳他的心.
他怎么会不明白.可是他不愿明白.可是她的话说得这样直白而残忍.仿佛不论他怎么努力.她都只会是姐姐.
就算她体内的毒真有解除的一天.就算有一天.他真能丢下北澜国的一切远离宫廷.给她平淡而简单的生活.就算他不再是奕尧君墨亦凡.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她依旧只是姐姐.她会宠他爱他.只是却永远只是亲情的那种爱.
脸被她冰凉的双手捧着.她还站在自己的面前.站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他却沒有拥抱她的资格.
她的眸底虽然有些心疼.却沒有一丝是超出亲情的.沒有他期待的哪怕一丁点的爱情.他的心似乎被带着倒勾的刀狠狠刺入又狠狠地‘抽’空.尖锐的倒勾带着血‘肉’翻飞.鲜血淋漓.
墨亦凡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她这样的目光.不敢再看一眼.脚步慌‘乱’地朝殿外走去.谁都沒有看到.他‘唇’边无声的惨笑.
看着墨亦凡踉踉跄跄离开荀兰殿的背影.青汐只觉心口痛得厉害.她无意伤及任何人.可是太多人因她而受伤了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