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贤带着易丹在幽州城的一家客栈安顿下来后,易丹抑制不住好奇的冲动,想出去走走,看看繁华热闹的幽州城,于是她对理贤说:“师父啊,没想到这幽州城这么热闹,我想出去看看”
理贤道:“江湖凶险,咱们又刚来这里,不要到处乱走”
易丹:“师父,我只是到门口随便看看,很快就回来,不会走远的,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你就放心吧”
理贤:“那好吧,就在门口看看,不要走远了,早点回客栈吃饭休息,明天一早还要上永义山庄”
易丹道:“知道啦师父,师父再见”
说罢,易丹拿上剑带着一颗好奇的心,蹦蹦跳跳地走出了客栈。
这幽州城虽然刚被晋王李存勖从残暴的刘守光手里夺过来,但是城中一切井然有序,流民安置妥当,军民相安无事,百姓脸上都挂着和善的微笑,街上熙熙攘攘,各种小贩、小摊、小店热闹得紧,天快黑了依然还有许多游走摊贩走街串巷叫卖吆喝,这算是易丹出来这几天所看到的最好景象。
她东看看、西望望闲逛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着:“磨剪子,磨刀咯,磨剪子磨刀咯”
声音离她越来越近,突然声音从背后传来:“姑娘,要磨剑吗?”
易丹回头一看,一个穿一身灰蓝布衣、带着草帽、挑着担子、看起来二十七八岁、身高七尺左右、皮肤稍微黝黑但浓眉大眼高鼻梁的男人正看着她。
那男人看到转过身来的易丹后,呆呆地看楞了。
易丹说道:“哦,不用了,谢谢啊,哦,你该不会就是磨刀帮的人吧?”
那男子镇定地说道:“我不是什么磨刀帮的,我就是一个磨剪子磨刀的手艺人,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易丹道:“哦对不起啊!
我还以为你就是磨…”
这时,街对面横着经过一群穿着打扮契丹服饰的人经过,磨刀男子看到这群契丹人后眼神一直盯着他们,然后对易丹说:“姑娘失陪了”
说罢,便追着契丹人的脚步跟了上去。
好奇心驱使着易丹也跟在那人后面想去看个究竟。
磨刀男人跟着那群契丹人来到幽州城外郊区的一个草滩边,这时已经聚集了好几十个契丹人,他们点着火把好像是在这里秘密集会。
于是那磨刀的男子趴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听他们说些什么。
这时易丹悄悄来到磨刀男子身后,拍了他一下,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易丹指指着他,压低声音调皮地说道:“好啊,你还敢骗我说你不是磨刀帮的,那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啊?”
那男人一伸手把她拉了下来和他一起蹲着,又做了个手势对她说道:“嘘,别说话”
然后继续看着前面那群契丹人。
易丹这是第一次来到黄河以北的地方,哪里见过什么契丹人?
她看了看前面那群打扮异样的人,只见他们身着胡服,头顶剃光,只留周围一圈和两鬓的头发,自然下垂,易丹问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啊?
他们的头发怎么那么奇怪啊”
男的小声说道:“这叫做髡发,他们都是契丹在幽州城里的商人,但看他们的身手明显都是会武功的,不知道他们打扮成商人在幽州城做买卖有什么企图?”
易丹又问道:“契丹人是什么人啊?”
男人说:“契丹人原本是匈奴和东胡鲜卑人的后裔,是近些年在漠北草原崛起的游牧部落,过去契丹一直臣服于大唐,玄宗时期,安禄山杀良冒功,长期挑唆契丹和大唐对立,所以契丹跟唐人的关系也时好时坏,三年前耶律阿保机统一了契丹各部,建立契丹国,登基称帝,对中原也是虎视眈眈”
易丹带着仰慕的眼神,近距离地看着男子,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男子:“小声点,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易丹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男子的面孔,突然有种心跳加速不能呼吸的感觉,男子也面对面近距离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男子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然后把头转过去,继续观察远处的那群契丹人。
这时那群契丹男子里面的一人开口向其他人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一旁的男子乙向左右看看说道:“都到齐了”
男子甲:“好,那就开始吧。
各位都已经知道这次磨刀帮召集中原武林各路人士在幽州召开武林大会的事情了。
这次大会其实是磨刀帮五大长老之首的贺让要争夺帮主的位子,咱们契丹皇上已经答应了这个贺让,先助他坐上磨刀帮帮主之位,然后让他里应外合助我契丹得到幽州,事成之后皇上便封他做燕王”
男子乙:“封他做燕王?
虽然他为我契丹做事,但他这么做也就是一个数典忘祖的小人,咱们皇上是何等的英明睿智,怎么会如此重用贺让这种小人?
他今天可以背叛自己的国家,明天同样也可以背叛咱们”
男子甲:“皇上当然知道贺让是个小人了,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这也是权宜之策,皇上要征党项、室韦和渤海,无暇南顾,所以让咱们来助那贺让,也是要监视他,若他反悔,或者幽州到手以后就除掉他”
男子乙:“好,他若真心帮我们,我们就尽全力助他登上帮主之位,那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做呢?”
男子甲:“贺让认为明天的武林大会可能会有人来捣乱,我们要商量个对策,大家凑过来听我讲”
这时所有人都围过去小声商量着,磨刀男子隔得太远,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了。
不一会儿会议结束人便都散了,易丹略带调皮地说:“这些人所说如果属实,那么这个贺让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他要是真做了帮主,你们磨刀帮可就遭殃咯”
磨刀男听到易丹说这话,看了看她天真可爱的脸庞说道:“你这小姑娘还真有侠义之心啊,难道你不怕我就是那贺让的同伙吗?”
易丹道:“我为什么要怕呢?
干了坏事就是干了坏事,掩盖也是于事无补,公道自在人心嘛”
磨刀男道:“想不到你一介女流之辈,却是如此的坦荡,真是难得”
易丹道:“怎么?
你看不起女子啊?
女子也是能做英雄,也能当皇帝的”
男子:“我没有看不起女子,我只是从来没有遇到你这样明辨是非,又聪慧坦荡的女子”
易丹:“这也叫明辨是非?
那只是你孤陋寡闻了吧,哦不,应该说是那个贺让太糊涂了,竟然会相信这样的诺言,用自己的脑袋替别人铺路,做了别人的棋子儿,最后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真是太糊涂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