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杨已经开始收拾行李,没有长待的打算,一行李箱便足足有余了,但是想到国内现在还正是寒冬,又不免恼火,冬装实在太占位置了。从学校便利店买了些琐碎用品回了宿舍没有一个人在。
她换了身衣服一个随意的淋浴,隐约听到了敲门声,出来后才知道是真的有人敲门。
“安杨?你要回国?”一打开门便听见陆凯那诧异的质问声。
他消瘦的身形立在走廊,黑发凌乱,英俊的五官,大概因为跑过来的原因说话还急喘着气。
安杨有些抱歉,似乎是应该给他打声招呼的,可安杨长这么大早已养成的性格又怎么会有心管别人,生性使然。
她欠身让他进去,宿舍有些混乱不堪,艾伦与凯里两人的内衣裤挂在床头招摇显摆着,安杨有些尴尬。
“怎么没上班?”
“是不是我不打算问你就不会告诉我你要回去了是吧?”不知道是不是安杨的错觉,此刻的他竟透着凌厉,一直以来与他相处安杨便觉得舒服,彼此之间淡淡的没有其他多余情绪,安杨微微皱眉,揉了揉脑门。
“是。”她点头。
“你……”
随即门被人关上,发出一声震颤。
陆凯是安杨在这认识的唯一一个中国人,只有此时此刻她才能不再使用那无论现在说的有多纯熟在心里依旧蹩脚的英文去与人交流。
五天后安杨已站在国际机场候机室,手机短信铃声响起。
“再见,安路会想你,还有其他人。”
她关了机,微笑。
九个小时后,安杨便已站在了s市国际机场,她拖着行李箱,对着大厅里的壁钟调整好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
刚出机场门口便见唐潇那骚包的兰博基尼停在人来人往的路口招摇。想着是不是该自己打车算了,便见他已下车向她走来。
“哥。”安杨扬起一抹笑,谄媚的叫了声。
霎时他那一本正经的脸颊两侧肌肉出现抽搐的现象。
安杨闷笑着随即脑门一疼。
“还知道回来啊?”
“想你了嘛。”
“切。”
“真的。”
“你敢不想?”
“不敢。”
他俩虽是很久不见,感情却仍是很好,安杨坐在副驾上,有些困意,车内的暖气很足,昏昏沉沉。
正上完一节体育课,安杨恹恹的趴在座位上,想着他在干嘛,已经许久没有见面了,最近电话却又经常的打不通,她有些挫败而委屈。
很久之后同桌用手肘碰了碰她,安杨这才回神,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班上所有人都转过头来打量着她。
原来早已经上课了,安杨尴尬的拿起手机向教室外走去,教室里随即又恢复原状,台上的老师自顾自说着,台下的学生自顾自的或听讲或走神。
“姐,快回来吧,爸爸出事了。”
“什么意思?”
“爸爸醉驾现在人在医院。”
周遭无任何变化,安杨的整个世界却在那瞬间变得阴云密布,黑压压的乌云沉重的压了下来。
爸爸是在那一天离开了她,离开了她的世界。
她触碰到的不过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再没有平日的生动、宠溺表情。
爸爸的所有东西都会被收拾再连同那具身体一起被火化,一个伴随你二十年的人他的唯一存在的痕迹都要被彻底的抹去,这怎么行?
安杨偷偷的潜入了他的卧室,想要留下他所珍爱的东西。
开门声响起,她甚至来不及掩饰,手上的日记本已经被人愤怒的扯了过去,她的手被甩的生疼,心里疼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你看我日记?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她的妈妈杨女士愤怒而刻薄的冲她说。
“没妈教的孩子当然没礼貌了。”
“你……”
“呵,怎么?难为情了?还是觉得尴尬了?被自己的女儿知道了你的秘密,你不配做一个妻子,你也不是一个好的母亲,你真是失败透顶了。”
她忽略那逐渐变色的脸孔,一股脑的怒吼出声,言辞刻薄而犀利。
“啪!!!”
“安杨,醒醒,你醒醒。”耳边有人轻轻唤她,安杨吃力的睁开眼睛。
“安杨,你还好吧?”
安杨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水喝了一口。
“我没事,做恶梦了。”
这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做了同样的梦了,她摸了摸左脸颊隐隐的似乎仍旧有些疼痛。但事实上那里早已没有了感觉,疼痛的不过是内心。时间会淡化一个人的记忆,却永远没有办法消磨一个人的悲痛。
她的母亲,与她有了人生第一次亲密接触大概便是那时,她的手掌甩在安杨脸颊的那刻。额迹浮起一层冷汗,手脚无力的有些颤抖。
“你的脸色看着不是很好,真的没事吗?”唐潇看着她,一脸担忧的确认道。
“我没事。”
在一个小时后安杨进驻了唐潇的家,装修简约明亮的高级公寓。
“哥,你最近没女朋友吧?”
他很无语的白了她一眼,“没有。”
“我是为你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