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想过被别人伤害的时候该怎么保护自己,受了伤要怎么痊愈,也许,只怪我还不够坚强。
――卓言《言心》
卓言是被冻醒的,醒来的时候酒劲儿已经醒了大半了,但是胃里却是一阵强过一阵的翻江倒海。她不知道醉酒的滋味儿原来这么不好受,捂着胃扶着楼梯,她跌跌撞撞的下了楼。
回到寝室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关了灯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的拿了卫生纸出来,出门后就一路狂奔向厕所,还好最后吐在了厕所里,因为基本什么也没吃,所以卓言只能吐些没消化完的水和酒出来,但是胃还是一抽一抽的向外顶着,卓言最后一口的呕吐物里甚至带了一抹鲜红。
整个人蹲在厕所里蜷缩成了一个球。
她脸色苍白、浑身无力。
虚弱的看了眼那抹鲜红,她简直要笑了,自己这副残废的身体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酒劲儿一过,各样难受的感觉都开始在她的神经里乱窜起来,混合的痛楚让卓言简直想自杀一百遍。
她从厕所里艰难的挪出来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像踩在了棉花上一样,虚浮得简直要飘起来了,而身体里像是长了很多无形的倒刺一样,每走一步,都有针刺的感觉从身体里各个部位传出来。
卓言现在很后悔,后悔自己那么不知死活的去接触这些她本不了解的东西,结果不管是人还是烟和酒,都能把她伤得这么深。
但是,凡事都有个第一次,不接触永远不了解。
吃一堑长一智吧,最后等到卓言爬上床后,脑袋中只剩下了这一句,然后,就在全身酸痛,疲倦不堪的状态下再度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因为一夜没有睡好,很早的时候卓言就醒了,早早的就爬了起来,默默的洗漱好,穿上衣服就下楼吃早餐去了。早餐是粥和包子,喝了些粥之后,卓言感觉自己的身体不那么虚了。再次想起昨晚的自己,简直是蠢得无可救药,可笑得要死。
有一句话叫什么?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对,这不就是在说我么?
卓言吃完早餐下楼去主教学楼上课,她感觉自己好像一夜之间成长了很多,原来人真的是不受伤不成长。
可是,心上隐隐作痛的感觉还很清晰。
卓言骗不了自己,只能把自己弄得很忙,忙到没有时间想起和文静的一切,然后,躲在班级里直到放学,像是个受了伤的蜗牛,只知道在自己的小天地中疗伤,不再考虑前路要如何前行,她甚至不想面对任何问题。反正,一切都结束了,不是么?
自己虽然有无赖的时候,但是起码知道做人的底线,也知道自己的底线。既然自己才是那个可恶的第三者,那么就让自己来亲手断了这一切好了。没有什么大不了,不是么?对的,没什么大不了。
卓言还能做什么呢??除了这样自我谴责自我安慰,她又做得了什么??她甚至不敢去想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在文静的心中到底是一个扮演着什么角色的人?如果把一个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是怎么样的心情?一定很爽吧……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可笑么?该是可笑的吧。
卓言走在所有人的前面,晚上的月亮依旧是那么圆满的样子,可惜,现在的卓言一点儿也没感觉它是美的,只觉得它简直是在赤*裸裸的在嘲笑自己的失败!!
卓言紧紧的握着拳,咬牙。
自己这么久的付出最后只换来这么个结果,该说什么呢?
因为一开始这条路就是错的,所以也不会有个好结局么??
狗屁!!
卓言偏偏就不会相信这样的论调!
卓言虽觉得这样的命运是不公平的,但从没觉得选择走这条路的自己有什么错!
即使有错也是错在自己太年轻,太轻易的就相信了一个人,错在自己眼睛被爱情蒙蔽了,没有认清一个人的真面目!
由爱生恨的感觉是这样的么?
卓言是恨的,但是恨谁?
恨文静么?
不,恨自己。
归根结底是自己缠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的错不是么?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错,所以受伤、自虐都是自己一个人的错,是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在犯贱!
这是卓言最后总结出的结论。她的心肠太好,就算明知错在别人都会这样给别人找个堂而皇之的伤害她的理由。
与文静吵架的三天中,卓言总是会时不时的想到和文静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如附骨之疽一样驱之不去,心疼也是时不时的发作,让卓言苦不堪言。偏偏就像是被人下了魔咒一样,卓言越是想躲开文静就越是躲不开,以至于卓言每一次见到文静,都由衷想把自己的双眼戳瞎。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卓言从宿舍楼中走了出来,她要逃课去网吧上网。这样在校外就能完全避免和文静的见面了,所以她像是躲避灾难一样走得很匆忙。结果,刚出宿舍门她就看见了站在阳台外楼梯口的文静。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比不小心吃了一只苍蝇还要恶心人。但是,命运偏偏就是这么爱玩恶心人的把戏。
文静虽然站在那里,但是是背对着卓言的方向的,所以卓言慢慢往前走着,慢慢祈祷着文静不要回头,这样,就能避免两个人见面时的尴尬和任何没有必要的后续发展了。但是,更加恶心人的事儿发生了。文静偏偏就像是听见了卓言无声的‘反召唤’一样,慢慢转过了身。
自然而然的,她看见了身后的卓言。卓言感觉心上仿佛被谁大力的插了一箭,在看见文静的脸后。
文静也是一愣,她是刚刚才想好要找卓言谈明白的,没想到才狠狠心下了这个决定,一个转身就看见了自己的目标。所有的一切像是早就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安排好了一样,按着既定的路线行进着。但是,卓言可不喜欢这样的安排,甚至可以说,很厌恶。所以她只停顿了零点一秒,就像是没有看见文静一样,目不斜视的从文静面前走了过去,她在心底祈祷着文静千万别来阻止她的离去,那样她会继续生不如死的。
但是,文静还是紧跟上了卓言两步,然后伸手握住了卓言的手腕。
卓言只能咬牙维持着离去的姿势几秒,在没有挣脱文静的手后,才转身直视文静的脸,板着脸冷冷的道:“松手。”
“不松。”文静本以为卓言会更加温柔一些,但是她没想到,卓言回给她的竟然是这样生硬冷漠的两个字。倔脾气一上来,就也带着同样声音作对般的回道。
卓言只感觉心中一颤,有种不可理喻的愤怒从胸腔涌了上来。她很想知道,现在这是什么世道。作恶的人都可以这么理直气壮了么?
“我说,松手。”
加了两个字,语气越发的冷血不近人情了起来。
我跟你现在有关系么?
牵强的说,或许可以算是前女友,但是,在你的心里真的把我摆在那个位置了么?
我算什么呢?
不就是你的一个玩具么??
作为一个玩具,她可以不追究主人到底还有多少玩具。
但是作为一个人……不,卓言没觉得文静真的把她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所以她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玩弄卓言的感情,不是么??
地位又算什么??
卓言感觉怒火在胸腔中燃烧得简直要窜出来了。
她恨,恨自己拿文静没有办法,恨自己只能这样没用的自我谴责,恨自己……没有托生成一副男儿身。
归根结底,问题只在这儿吧,所以,还是选择放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