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喷水壶,耐心的给花圃里的玫瑰浇水,长时间保持高举的动作导致手臂开始泛酸,我放下手中的喷水壶打算先停一会,背后却传来昴的声音。
“你为什么每天都要来这里给花浇水。”
怔了怔,缓缓扭头看向一身西装的昴,“额?你们不是去……昴又提前回来了?”
“啰嗦!是我先问的问题。”昴用力拍向我的手背,手心的喷水壶立刻被甩向远处,水也跟着撒了一地。
抬起右手不敢太用力的触碰左手,但那股灼痛感又致使我去包裹住它以减轻疼痛,“没见到有人浇花,看它们长得不太健康所以……”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的给它浇水?”昴上前几步逼近,居高临下的和我对视。
“额……嗯……”自作主张,这词用得听起来好像有些谴责的意味……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停止这种愚蠢的行为,家里有负责这里的管家,还不需要你来多此一举。”昴的语气十分激烈,说着就捏起我的前衣领向上拎。
“可是……”有人管吗?明明我看着,花再这么搁置下去就要死了的样子。
“你,以后都不许接近这里,更不可以给这些花浇水,否则……”话语突然停住,昴看向身旁盛开的玫瑰花,“我会让你和这些花一样。”
错愕的看着昴,他竟然……
完全无视了手上被荆棘刺伤甚至流血,他像是被什么被刺激到般拼命地拔还沾着水珠的娇嫩玫瑰。
“昴,你的……”手……
话卡在喉管难以继续,昴将手中拔下的带着荆棘的玫瑰向我甩来,脚莫名的像是被钉在原地,寸步难移。
“你……蠢女人!干什么不闪开?”昴大吼着,三两步就到了跟前。
“花……”蹲下身,心疼的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红艳得仿佛能滴出血来的玫瑰。
“扔掉。”昴捏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起身,面向他的那一刻,扬起手就向他的脸上甩去。
“啪——”
他竟然不躲闪,就那么硬生生的接下……
“对不起……”我诧异的盯着自己出手的右手看着,没有敢抬眸去看那被我打得侧过脸的昴。
“你……很好……”
昴咬牙切齿的语气令我不寒而栗,而我则选择缩在自己的龟壳里,下意识的逃避。
—那个男孩曾说过,所以植物都是有生命的,他会用他的一切去保护他所能拥有的。
—即使在那样突兀的环境里,他依然呵护着他唯一所能拥有的,生长在潮湿阴暗环境里的生物。
“对不起……我……啊——!”整个人被用力推到了地上,身体接触到地面本能的上弹。腰部被昴跨坐上,他捏住我的下颚抬高,近乎将我骨骼捏碎的力道痛得我冷汗直冒。
“是谁借你的胆子打我?你算什么东西?是想让我把你弄坏吗?”昴一拳砸在我耳侧边的地面上,入耳,清晰的听到了石块碎裂的声音。
我僵硬的侧过头看去,那从他拳面与地相联合的地方,十分惹眼的凹下了一个深坑。内心不由自主的颤抖,如果那碎裂的力道是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会是怎般的痛苦。
“你在诱惑我吗?故意把柔嫩的脖子在我眼底下露出来?”昴危险的俯下身,在我的耳畔沉声低语,“哈,脸上,被荆棘划开,是玫瑰的颜色呢……”
才意识到脸上有一层火辣辣的痛意,感受到他的食指接近了伤口,而我在他无情的按压下,无意识的瑟缩着。
本能的快速转回脸面向他,想要躲开那阵疼痛,他的手指却不依不饶的更加用力摩挲。
“你跟它一样的肮脏,肮脏的东西,就该消失,为什么还要存活在这个世上。”昴的表情开始恍惚起来,落在身上的没有焦虑的视线像是在透过我看什么东西般,深邃而茫然。
他的表情扭曲了下,摸上颈部的双手用力紧缩,本以为会想要掐死我,却在并未真正伤害我的程度时停下了动作,保持着几秒后就松开了手。
昴的眼里不再恍惚,面色阴戾地捏住我两腮大吼道:“蠢女人,你的一巴掌我记下了,以后,我会让你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还,就算把你逼疯,那也不会因此而画上休止符。”
从上往下俯视我的昴,平时被遮掩在刘海下的眸毫无遮掩的暴露在我的视线下。此时的他,虽然语气充满危险,可是那双眼中却充斥着截然相反的复杂痛楚和临近崩溃的悲伤。
怔怔的和他对视,空气也仿佛在此刻凝固。
“可恶……”低咒着,昴像在为什么而慌乱着,突然化成了空气中的一份子般,瞬间消失在眼前。
“对不起……”平躺在地上的我,一动不动看着上空蔚蓝的苍穹,思绪全无。
他的眸中……全是令人窒息的悲伤……
某种泪意正在逐渐积累,到了无法再负荷下去的时候,温热偷偷的顺着肌肤纹理滑落。
“对不起……”无意识的重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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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听见楼下有人声,我走至窗边张望了下,为首的怜司身后跟着他们一群人正走进楼房内部。
抬眸向高处看去,白日即将落幕,在他们身后做背景的是半边天的黑夜。冷然的半月在高处逐渐显现,而那耀眼的日则将失去主角的位置即将消失于地平线。
苦恼的抓抓头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天色让我莫名烦躁。
昴从消失之后就没有出现过,我甚至壮着胆子去他屋内也没有看见任何身影。
视线延伸到睡床上安静躺着的小熊,那是我花了整个白天时间,带着纷乱的思绪在极仓促的情况做出来的。
不知道,这个给奏人,会不会被嫌弃。
可是,能力有限,无论怎么说,总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绫人和奏人……
额,权衡一下,可能奏人会比较好搞定。
带着忐忑的心情,我走到了走廊上,听见底楼大厅处并不太清晰的争执声,带着好奇放轻步伐向他们的位置靠近。
“三七分眼镜男,不要一直冷嘲热讽,你真是烦死了!”绫人。
刚走到拐角口就听见绫人拔高音量的话,怒气冲天的语气让我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如果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会不会殃及池鱼的将火气撒在我身上?
“呵,今天是昴母亲的忌日,那个人把我们叫去,就算最终都没有出现,你也不能一直口无遮拦。”怜司。
“三七分眼镜男!桌子又不是我掀的,你怪我干什么!”绫人。
昴母亲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