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三月份的天气看着挺明媚,其实骨子里还透着寒。
刚下火车的田可然拎着行李箱从暖暖的车厢里走出来,她没有象其他乘客一样随着人流走向出站口。
田可然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四处张望了一下,轻声地自言自语起来:“这就是北京吗?空气真的和湖南不一样呢!嗯,空气是干冷的,城市的气息是陌生的,怎么办?来都来了,那就面对吧,呵呵。”
田可然仰头看着站台的天花板,忘我地喊了一句:“北京,我来啦!”然后全然不顾他人异样的目光,拎上行李箱迅速走离站台。
出站口,陈秀怡举着昨晚刚做好的接客牌,不住地往站内张望。t2次列车的乘客陆续走了出来,怎么就是没看到那个田可然。
“难道是我看漏了?”陈秀怡抬了抬了鼻梁上的眼镜,“不会的,这孩子的长相太有特点了,不会看漏的,她没上这趟车?上车后她还给了我一通电话呢,那她人呢?人都快走光了,该不会还在车上睡觉吧,列车员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可……”
陈秀怡正猜疑着,一个女孩飘至跟前。
“陈医生吗?你好年轻哟,看上去比相片漂亮多啦!”
陈秀怡回过神来打量着眼前这位女孩:个儿不高,外穿一件蓝白千鸟格的中长羊绒大衣,内穿一件白色羊绒衫,下穿一条深蓝色羊毛短裙,脚穿一双白色短靴,手拎一个玫红色箱包,只见她一头黑发自然地披在肩上,前额是整齐的刘海,巴掌大的小脸上竟然架了个特大号的墨镜,几乎把整张脸都要遮去了,一张娇俏地红唇正笑意盈盈地微张着。
“真的是可然?你戴这么大的墨镜干什么?我都认不出你了,走,先打车到我家去。”说完就去拎田可然的行李。
田可然摘下墨镜,一脸坏笑地看着陈秀怡:“怎么办好呢,谁要我生得这么倾国倾城啊,我怕引起列车骚乱才不得不把老爸的墨镜戴上,我可委屈了呢!呜呜……”说着她用手握成小拳头做了个揉眼睛的动作,看陈秀怡似笑非笑地对她抿了抿嘴,田可然大笑起来。
这丫头,跟李瑶的性格差异太大了,看着这个如向日葵般明朗的女孩,陈秀怡不禁想起了李瑶。
一路上,田可然不断地问这问那,突然看到中央音乐学院的大招牌,激动得大叫:“哦,中央音乐学院,看哪,陈医生,好神圣的地方!”
陈秀怡顺着田可然手指的方向望去,车已经驶过中央音乐学院了,她的目光停留在田可然的脸上。
阳光微射进来,照得田可然的脸晕着一层珍珠色泽,很美,可这种美却刺痛着陈秀怡的心。
田可然意识到陈医生在看她,转过身来正对着陈医生:“我和表姐相比,谁的皮肤更细致?”说完嘴角微向上一挑,似乎要得到答案才会放下来。
陈秀怡撇过脸去没有回答,轻声地叹了口气。
见陈医生转过脸不说话,田可然侧着身把脸凑在她面前,做了个猴儿脸,把陈医生逗乐了。
“对嘛,陈医生,您笑起来很好看呢!”
到了家,田可然脱下大衣,穿着脱鞋坐在沙发上,“真好,还是家的感觉好啊,好舒服!呵呵,陈医生,干脆您收留我得了,我就跟您过了!”
陈秀怡一边听着客厅里传来咯咯咯的笑声,一边腕着袖子在厨房张罗着,“不行,你忘记你到北京来的真正目的了吗?对了,没吃早饭吧,我煮点儿面给你吃如何?”
“好啊,我还没吃过陈医生做的东西呢,听表姐说您的手艺不错,跟我有得一比,呵呵!”
“你可真爱笑,跟李瑶的性格太不一样了。”陈秀怡一边在厨房忙着一边说:“要不要放点儿老干妈?李瑶挺喜欢吃这个。”
“放吧,湖南人嘛,都喜欢吃这类东西。”田可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厨房,“对了,陈医生,表姐到底是怎么跟您介绍我的?是不是…”田可然从后面将双手搭在陈医生的肩上。
“是什么?”
“是不是把我夸得跟花儿似的?呵呵……”田可然放开双手,做了个夸张的“娃哈哈”表情。
“嗯,嗯,嗯”陈秀怡笑着连应了三声,“你是你表姐心里的宝,她不把你夸得跟花儿似的,那她还夸谁呀。”
“也是哦,我知道她最疼我了。”田可然抓了一根葱把玩起来,“可是陈医生,她这次交给我的任务恐怕太艰巨了,我有担心会做不好。”
陈秀怡拍拍田可然的肩,温柔地说:“你能的,就你这性格,什么事儿都难不倒你。来吃面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对了,我老公今早出差了,儿子去他奶奶家睡,你今晚是要跟我睡呢还是睡我儿子的床上?”
“我单独睡吧。”田可然尝了一口面,对着陈秀怡竖起了大拇指,“真好吃,手艺很好,退休后开餐馆吧,陈医生,呵呵。”
晚上洗过澡,田可然躺在床上,脑子里却在胡乱地想着,那个叫林恳的人真的长得那么象哥吗?还有那个淑芳姐,她的男友李镇海,他们是不是真如表姐描述得那样?为什么我的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呢,既期待又害怕,夜好漫长哟,月亮婆婆,安抚我一下吧!
不知过了多久,田可然终于昏昏地睡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陈秀怡告诉田可然,早在她要来之前,就已经跟林淑芳通过电话了,今天一早,林淑芳就会来接她。
“哦,为什么昨天她不来呢?”
“淑芳说昨天她要跟镇海好好准备一下,今天下午才能郑重地把你介绍给林恳。”
“好复杂,呵呵,不过也挺让人期待的!”
八点整,家里的电话铃响了,田可然拿起电话听到里面有个略带湖南口音的普通话说:“陈医生吗?我是淑芳呀,我来接可然了。”
“淑芳姐,我是可然,我跟陈医生这就下楼,你等等啊。”说完挂了电话对陈秀怡说:“淑芳姐在楼下等我们了,陈医生,我们下去吧。淑芳姐是不是个大美人呀?哈哈,我们湖南美女可多呢!”
下了楼,见林淑芳正站在门卫身旁,田可然眯起眼,微笑着打量起她来:圆圆的脸,眼睛也是圆圆的,鼻头也略圆,如此可爱的一张脸上生了张较大的嘴,看着感觉有点儿不协调,但她的个儿高,少说也有一米六八吧,身穿大红长羽绒衣,看不出身材怎样,头发微卷,染成栗色的,一幅都市女郎的模样。
林淑芳此时也在打量着这位初次见面的女孩,在密友李瑶的嘴里,她可是十全十美的人物呢:只见她个儿不高,头发黑黑亮亮的,整齐的刘海搭在额前,细长的眉下一双不大不小的凤眼,鼻子长得煞是好看,直挺不说还特小巧,两片薄薄的嘴唇似乎总带着笑意,那张脸感觉不象是生出来的,却像是画出来的,好一位从卡漫里走出来的小美女,她的美与李瑶的美简直是在走两个极端,一个冷艳美,一个清爽美。
他们家的人怎么都这么会生,真让人看着心存嫉妒,林淑芳看着田可然有点儿出神,脑海里想着,为什么我妈就不把我生成这样?唉,上天不公平呀,真的太不公平了,哪怕有她们姐妹俩一半的美貌,我这辈子也心满意足了。
田可然见林淑芳看着自己走神,“扑哧”笑出了声儿,歪着头对陈秀怡说:“陈医生,看样子我又得戴墨镜了。”
林淑芳从田可然的笑声中回过神来,“戴什么墨镜嘛,我最讨厌那东西,搞得跟特务似的。”
陈秀怡此时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田可然更是笑得扑进陈秀怡的怀里直喊“哎哟”。
林淑芳见两人笑成这样,还以为是自己刚才说的话逗乐了她们,也笑着说:“好啦,好啦,别笑了,可然我们走吧,镇海还在等我们呢。陈医生,您去上班吧。”
“可然就交给你们了。”陈秀怡摸着可然的脸轻轻地说:“我会再跟你联络,记得定期到医院来做检查。我走了,祝你今天一切顺利。”
路上,林淑芳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瞅着田可然,除了和可然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外,她一直在想:人家的妈妈就那么会生女儿,五官生得精致也就算了,怎么姐妹俩的皮肤都如细瓷一般呢?更要人命的是居然都不长斑不长痣的,他们家前世真是修得好福气,太让人羡慕了。我还以为只有李瑶那种双眼皮大眼睛的美女是绝色,原来眼皮内双的人也能生得这般貌美。
田可然明显感觉到林淑芳异样的眼神,按理说她也应该习惯了,从小到大,可没少受此“殊荣”,但这次还是被林淑芳看得心里有点毛毛的。
“淑芳姐,你是不是想从我脸上找出字来?”田可然大方地对上林淑芳的眼神,两嘴角略微往上一翘,笑意浓浓地问道。
林淑芳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以后别这样对男人笑,会杀死人的。走了你姐,又来了你,林恳那小子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
听了这话,田可然低下头,眼睛突然湿润起来,嘴角仍挂着笑:“也许……是前世我们姐妹俩欠他的吧。”
林淑芳吃惊地看了看田可然:“怎么可能?你不知道那小子有多自恋,估计前世也是这副德性,你姐就是太宠着他了,才会让他越发不可收拾。”
田可然悠悠地说:“我能理解表姐宠他的心情。”
林淑芳感觉到田可然的语气不对,再看看田可然已是双眼含泪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一提起你姐,大家都会伤心,怎么好好的一个大美人说走就走了呢!当初你姐离开林恳,我们也百思不得其解,一点儿征兆都没有,甚至连好些衣服都没拿走,留下个便条,人说不见就不见了,没想到事隔一年多,竟然听到她去世的消息。只是我一直有个问题搞不明白,陈医生跟我讲你的事情时,我就很想知道……可然,为什么非是林恳,难道这世界上除了他,你们姐妹俩就找不到更好的男人了吗?”
“我和表姐不同,我不是要成为林恳的女人,而是让林恳好好地去爱别的女人。表姐离开后,林恳似乎不知道如何去爱了,甚至鄙视爱情。表姐没想到她的离开会对林恳造成这样的打击,她觉得愧疚,所以才会让我来面对他,希望通过我的努力会有转机。”
“搞不明白你们姐妹俩……既然这么放不下林恳,你姐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呢?临终前居然还让你来给林恳当红娘、做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