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等你,等了很久,很久。
那是一片桃园,破晓像是在哪里见过,原来那些桃花,他小时候梦见的桃花,竟然就像是云泪山的桃花。
原来,云泪山,他早就来过。
缠绵萦绕他很久的幻境,就像是再度出现一般,那温柔的眼睛,桃花般的面容,chun暖花开处,你便是我的命途。
林破晓ri夜兼程已来到苏州,一口吴侬软语与自己家乡口音已无多少差别,心下里不禁产生了一丝思乡之情,青石板,油纸伞,柔滑的丝绸,湖边扁舟,采莲女的的吟唱,破晓临湖而望,不禁情致高涨,看着这里一片美好的风物,实不愿离去。
他照着地图走,也已是来到了苏州边境,又走了一条极窄的岔路,一排柳树迎风招展枝条,柳絮纷飞。他走到第四棵树下,又转向南而行,破晓一路上心想:“若是没有这地图,谁能找到这里?”就在此时,一路人马行了过来,男子膀大腰圆,身上围了个虎皮裙,破晓心道:“这等人来能有什么好事。”破晓一路跟在他们后面,倒也省的翻地图,殊不知他从未涉足此地,对于方向又不甚敏感,跟着走到也省却了不少时间。
只听得虎皮男子道:“弟兄们,我们在这里歇一歇吧,来,大家喝口酒,好有力气赶路。”破晓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细细听着他们的动静,又一个人说道:“大师兄,您说我们千里迢迢赶来,那女子当真有那么值钱吗?”虎皮男子道:“兄弟,此事不可多言,你我去了自然知晓,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大场面,怎可少得了我们虎啸镖局。”
破晓曾听赵素清说过江湖上许多事情,这虎啸镖局曾是代运生辰纲起家,还帮助官府打家劫舍,颇受黄河一带百姓鄙视,现下里既然他们来了,那么过来的人也定是好人不多了。待得人人喝足酒后便又启程,如此又是一个时辰,便已来到一座山脚下。
破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本来答应干娘出来救了他们便走,如今只怕干娘要担心了,出来也没带盘缠,饭菜也没家里吃得香,我饿啊!”
云泪山在朦胧的雾中若隐若现,若说起这山的名字却也奇怪,近看与别的山无甚不同,但在远方望去便似一滴眼泪,仿佛是云彩滴下的,此时恰逢chun天,山上一片粉红,却是开满桃花,破晓惊诧如此难寻之地竟是一片世外桃源,倒也不枉此行了。
忽然他背后被人拍了一下,但那一击甚是轻柔,回头一看,竟是丝竹捂着嘴在偷笑。、如此一笑,破晓竟是如此可爱,破晓笑道:“丝竹姐姐,你不是不来的么,是不是不放心我呀?”
丝竹说道:“瞧你刚才呆呆地看着山倒也有趣,这里很美吧,我是过来瞧瞧你有没有到达,顺便把这个交给你。”
说罢取出一块玉牌,又说道:“这玉书山庄的令牌你收好,若是有危险就拿出来,别人不敢伤你的。”
破晓疑道:“不是说玉书山庄不会插手的么?
这样子岂不是泄了你们的底。”
丝竹说道:“你倒也仔细,不过若是处于万分危险时刻,说明对方过于强大,到时玉书山庄不管也不行了。”
破晓接过令牌,说道:“那有劳丝竹姐姐费心了。”
丝竹说道:“万事小心。”
“对了,你是不放心我的安全还是不放心我啊?”破晓转过头来问丝竹道。
丝竹眨了眨眼睛:“两样都有。”
破晓哈哈一笑:“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我就在附近的客栈等你,你若是成了,就用信鸽通知我就好,信鸽就放在那家最大的客栈。”
刚到山腰上,破晓便闻到了一丝酒气和烟熏味,与山脚的鸟语花香全然不同,破晓便感到了一丝厌恶,心道:“一定是这帮人干的好事,好好的一个地,竟遭蹋成这样。”
云泪山并不高,但也不低,到了傍晚才算是到了山顶。只见山顶各路人马都大张旗鼓,聚集在一起歇息,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山上有几处树木都被砍了下来当成柴火烧了,有的地方还有血迹与动物的皮毛,简直是弄得狼狈不堪。破晓不知要救的人究竟在何处,现下里我在暗,敌在明,到时静观其变,如此方是上策,如今倒不如四处走走,看看这山间还有什么好看的风景。
破晓只想离这里远远的,他便到处闲逛,晚风袭过,山上弥漫的一阵雾被吹散,隐约见到远处竟还有座凉亭,再不远处还有座小屋,旁边一泓瀑布泻下,虽不如庐山瀑布那般气势蓬勃,但是却有着小家碧玉般婉约,流得很是安静,与云泪这一名词更是贴切。破晓见到小屋,心想这里是不是有人居住,只是自己还有要事去办,等自己完成任务后一定要过去看个究竟。
月光照下,虽是chun天,但这里何来的生机呢?
忽然一阵呼喊声传了过来,破晓选了个隐蔽的角落藏了起来,等着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来了。
一群白衣人走了过去,上前拜道:“修罗山各部众参见将军。”
为首的是一位男子,似乎并不理会到他,目光依旧高傲地看着前面,穿着甚是朴素,简直看不出是将军的模样,那将军问道:“各位都到齐了么?”
之前的人说道:“都到了,还请将军到水牢去察看那女子。”
那将军淡淡的说道:“听说那女子倒也是个狠角sè,江湖中人闻风丧胆,你们倒也能将她请了过来,本事也不小嘛。”
那人又道:“多谢将军夸奖,若是将军出马,那女子定是早已粉身碎骨了。”
那将军冷笑了一下,随后说道:“中原人这溜须拍马的本事果然厉害得紧。”说罢依旧没有看他,径直走了过去。那男子恨恨地跺了下脚,转身又跟了上去。破晓心里又是奇怪又是好笑:“这修罗山可是人人闻风丧胆的地界,怎么这帮人竟如此怕这个将军,听那将军的口音倒像是东北一带,莫非是金国将军?如果真是的话,那么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了。”他见一大帮人都跟着他离开,于是也跟了上去。
那将军独自走在前面,神态甚是孤傲,丝毫不把那一行人放在眼里,行了一段路程,便见到了一个水闸,显然是为了困住那个人而特意修建的。
将军向修罗山的带头人说道:“鬼谷子,开门吧。”
鬼谷子一声令下,喊道:“八部众,开门!”
只听一阵巨响传来,水闸大门轰得开起,八个大汉凶神恶煞,齐力将闸门举起,这八个人面貌各异,脸上各印了一种图案,恰恰与佛经中的八部众相仿。
若是寻常人,纵使他力大如牛,定也难以举起,何况要找到八个这样的力士,恐怕也只有修罗山的人才能了。
将军瞟了他一眼,表示赞许,说道:“看来把这事交给你们办我倒也是大大的放心。”
说罢便走了进去。?
水牢里甚是cháo湿,一滴滴水滴了下来,仿佛走进了一个巨兽的大嘴里,这里显得甚是贪婪,而究竟谁被这巨兽吞噬,也只有走进去才能知道。
那将军走了过去,一个人头低低垂下,长发披面,鬼谷子走了过去,使了下眼sè,身边的一个人立即会意,取来了一桶水,猛地往她脸上一泼,一张脸慢慢抬了起来,脸sè苍白,但最令人想不到的是,这个女子竟是当年追杀林破晓不舍的水玉寒,在一边的林破晓见了不禁打了个寒战,三年了,但她依旧那么孤傲,只是多了些许沧桑与痛苦,林破晓对她的恐惧渐少,相反对她甚是同情。??
那将军道:“你就是水玉寒吧,把那块玉交出来,我可以饶了你。”
水玉寒双目圆睁,狠狠地说道:“金国平南大将军完颜博烈,想不到你肯为了我这个小女子不惜奔波到这里,你说的什么玉佩我不知道。”完颜博烈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狄青手下的先锋都是好样的,你爹也不例外,只可惜……”说罢叹了口气,仿佛回想到了多年前的那场大战。
水玉寒并不领情,但心底里却想:“世人如此说我爹爹,但反而这位金国将军对我爹反而如此称赞,爹,娘,你们好冤枉。”想到这里,眼里滴下了泪水。完颜博烈看出了她真情流露,说道:“宋先锋是我十分尊重的人,他的家人也应受到尊重,快快放她下来。”周围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完颜博烈眼神甚是凌厉,匆忙间便上前替她松绑。
水玉寒揉了揉肩膀,说道:“完颜将军,如今我是水玉寒,而非宋颜,你若是想要家父的玉佩,我做不到,那是大宋的国运所在,如何给你。如今岳飞将军也是身处水火,我若是将玉佩交给了你们岂不是连狗都不如?”
她瞪了修罗山部众一眼,摆明了就是在说他们。
正当此时,忽然外面一阵吵闹,完颜博烈皱了皱眉,鬼谷子立刻挥了挥手,把守住大门。
“完颜博烈,想不到还是被你先赶上了。”来人正是虎啸镖局。
完颜博烈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就像是一群老鼠在一只老虎面前张牙舞爪,“你们就是虎啸镖局吧?”
“承蒙完颜将军关照,正是我们。”为首的应该就是镖局的镖头。
“我是怎么下令的,一个不留!”完颜博烈盯着鬼谷子,鬼谷子就像是被下了魔咒一般立刻下令八部众将虎啸镖局的人团团围住。
鬼谷子对着为首的镖头说道:“赵一虎,我看你也是号响当当的人物,现在离开还不晚。”
“哼,当年老子我运送生辰纲的时候你们还不知在哪里喝尿呢,今ri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金狗如何断了我大宋的命脉!”赵一虎拔刀挺立在前,虎啸镖局的其他镖众也纷纷严阵以待。
而完颜博烈也只是微微笑道:“命脉?不是早断了吗?赵佶父子如今还在我们那里做着阶下囚,就你们这群为祸国家的走狗也敢跟本将军提什么国家大义,当真是笑话!”
“你!”一个镖师呼地上前,就被鬼谷子拦在完颜博烈身后,猛地一掌抓去,径直将他的心给掏了出来,鲜血喷洒,将虎啸镖局喷了一身。
八部众忽然抽出一团锁链,赵一虎一马当先便是向其中的阿修罗大刀回去,阿修罗蒙着眼睛,却是听声辩位,呼地一刀挥过,直接砍向赵一虎胸前,赵一虎凌空一跃,却在身后的紧那罗一个闪身,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赵一虎落在地上,直直站立,忽然双腿一歪,整个人断成了两截,鲜血汩汩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