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靠近苏州河的、更加荒凉的区域,到处都是低矮破败的窝棚和胡乱搭建的板房,空气里弥漫着河水特有的腥臭和垃圾腐烂的气味。在一排歪歪斜斜的窝棚后面,隐藏着一个几乎被杂物完全掩盖的低矮砖砌门洞,比之前那个更加不起眼。
李浩示意阿炳和榔头警戒,自己则上前,在门洞旁摸索了几下,似乎按动了什么机关,一块看似与墙壁浑然一体的石板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进入的、黑漆漆的洞口。
一股混合着泥土、铁锈和尘埃的、更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
“进去。”李浩简短地说,率先弯腰钻了进去。
沈清辞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洞口,心脏猛地一跳。但身后是未知的追兵和危险,她没有选择。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惧,也跟着钻了进去。
阿炳、榔头和泥鳅依次进入,最后进来的泥鳅在外面小心地将石板恢复原状。
洞内是一条向下的、狭窄而陡峭的阶梯,墙壁潮湿,长满了滑腻的青苔。李浩点燃了一盏小巧的防风油灯,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前方几步的距离。阶梯很长,仿佛通向地心深处。空气潮湿而憋闷,只有他们压抑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响。
沈清辞扶着冰冷潮湿的墙壁,一步一步向下挪动。脚踝的疼痛已经麻木,取而代之的是全身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这里是什么地方?地道?地下室?李浩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
就在她思绪纷乱之际,阶梯终于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大约二十平米见方、用砖石粗略加固过的地下空间。空气虽然依旧潮湿,但比阶梯里好了许多,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不知从何处透进来的气流。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箱子和麻袋,用油布盖着,中间有一张简陋的木桌和几把椅子,桌上甚至放着一盏带玻璃罩的煤油灯和一个水壶。
最让人惊讶的是,角落里居然还有一张简易的行军床,上面铺着还算干净的褥子。
这里,显然是有人精心准备过的避难所。
“暂时安全了。”李浩将防风灯挂在墙上的钉子上,转身看向沈清辞。油灯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粗糙的砖墙上,显得格外高大,也格外……孤独。
“这里是……”沈清辞环顾着这个地下空间,心中的疑问几乎要脱口而出。
“一个朋友以前挖的藏身洞,我租下来,做了些改造。”李浩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走到桌子边,拿起水壶晃了晃,里面还有水。他倒了一杯,递给沈清辞,“喝点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