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露媞雅准备的这几天里,其他学员也进行着各自的生活。
焦石城训练场。
天空为薄薄的阴云遮挡,往昔热闹的训练场,今日颇为清冷,只有几名城堡的卫兵稀疏站立,靠在训练场一侧闲聊。
下午,米克踏入训练场的南门,他一手背着宽大的钢剑,身上穿着干练的皮甲,长裤覆盖的双腿,迈开笔挺的步伐。
相比数个月前,刚参加学习的青涩少年,现在的他步伐干练有力,眼睛里也没有了过往的那种兴奋和迷茫,而是淡淡的清醒和沉稳。
不久,另一位和他相仿的黑发青年也走了进来,对方腰间携带着同样钢制的阔剑,身形笔挺。
来到训练场后,两人对望一眼,然后将武器放下,换上训练场内的钝边兵刃,走上对战场地。
“之前的考核里,没有机会。”
“不过我想,这一次我们应该好好比试一场。”索林两手握剑,缓缓放在身前,剑尖对准对面的米克。
“如果你不甘心,我当然奉陪。”米克眼眸里也透露着些许惺惺相惜的神色。
“呵呵,果然,你也想打,对吧。”索林活动了下双脚。
实力相差很大的人,往往很难成为朋友,但若是两人实力相近,一直交手互有胜负,那么就会很容易成为长期的对手,并对这种交手感到愉快。
能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是一种幸运,可以很好的映照自己实力的变化,同时增进反馈。
简单交流几句后,两人挥动剑刃,冲向彼此,很快对战场内就传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音。
他们来回交手,熟悉的剑术同样战斗,但风格又各不相同,并且不时切换,寻找对方的破绽,掩盖自己过于老旧的招式。
厚实的铁剑在两人手里刮起一道道划痕,上面也留下一道道细微的缺口,些许微弱的火星不时崩裂。
听到这里的声响,几名卫兵好奇的转过视线,看向两人。
“原来是他们两小子啊。”
“这是考核里没打好吗,这次又在比试。”
“打的还挺激烈。”
“不过说来,两人确实实力不错,和我们当中一些老手,也差不多了。”
“他们都还很年轻吧,我记得。”
“估计才十七、十八岁的样子。”
“年轻真好啊……”
卫兵们看着两人交手,话题偶尔谈及过去,他们中不少也是焦石城长大,曾经和场内的米克和索林那般,参加过林地的选拔考核,只是没过,成为了城中相对普通的一员。
“当年我们那一批里,最优秀的人,现在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了,大概有二十年没在见过他。”
“那会的他,提着巨狼的头颅从林中走出时,那副血煞的模样,我至今还记得,同期的学员里,没有一个不服气的。”
“有时我也会想,如果那天是我,斩下巨狼的脑袋,成功前往林地,现在又是何等模样。”
“估计,会比现在的生活,要精彩万分吧……”
场内的战斗慢慢抵达尾声,随着呼吸法的运转,两人的身体负荷慢慢抵达极限,动作开始慢了下来。
他们可没有希露媞雅那样特殊的天赋,能够临时突破,将呼吸法推演至第四阶段,甚至第三阶段都是同龄人里少有的了。
索林杵着剑,大口的喘息,汗水浸湿额头,些许头发遮住眼睛,让他活动嘴唇,吹起额头的头发,露出那死死盯住对手的眼睛。
再一次,他迈开步伐,宽边的铁剑高举,对准眼前的对手劈下。
宽大的剑弧在空中迎头相撞,仿佛是终于不堪重负,两把铁剑同时断开,落在场地内,和汗水一起,溅起些许泥土。
这个时候,两人看到手中的断剑,不得不停下来,随后露出释怀的大笑。
“看来,这次依旧是不分胜负。”
他们扔下剑,胳膊扶着彼此,走向一边的休息区。
清冷的井水拉起,从头部淋下,缓解沸腾的血液和身躯,两人甩甩脑袋,之后再度靠在护栏上吹风,等待衣服和头发变干。
天边的阴云消散些许,露出橘黄的太阳,将周围的云彩映照,赤红如浪,染成一片。
“我要走了,米克。”索林眼里映着天际交界处的晚霞,缓缓开口。
“你准备去哪里?”米克转头询问。
“去北方的战场。”他耸了耸肩。
“那里有我想要的一切,充足的对手,放开的各种资源,奋力拼杀的对象。”
“我记得你父亲,就是远离战场的战士,对吧。”米克回应。
“没错,他说他原本是要死在战场上的,这是雷加斯人最英勇的归宿。”索林的眼睛微闭,享受傍晚这片刻的微风。
“不过为了我,他还是选择回来。”
“我以前觉得他这句话,不过是借口,想着老头子大概是经历战场太多,有些怕死。”
“不过现在我却理解了。”他再度睁开眼,瞭望远处的风景。
“考核里,一开始我进行的很顺利,但因为一个小的失误不慎,中了蛇毒,差点死在森林。”
“当时我将自己半埋在土里,想着这样可以保持体温,同时减少被攻击发现的可能,那会意识都逐渐模糊了。”
“那个过程真是难熬。”索林摇摇头。
“好在媞雅救了我,给了我解毒的草药,然后让我喝了些水,才从生死线缓缓逃离。”
“回到家里,我躺了好些天,才慢慢恢复过来。”
“病床上,老头子问我以后还打不打算上战场。”
“我说我还得去,他笑着问为什么。”
“因为去了,我才能用胜利抹去之前的失败,填补上次的遗憾。”
“他又问我,要是遗憾填不完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