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老头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华兴更觉得内疚了,别说今天没事就是有事也得推喽。
“我今天是特意过来的,就是想找你好好喝几盅的。”华兴故作随意地一屁股坐下说道。
“嗯,现在做了堂主就没有那种乐不思蜀的感觉?”柴老头边布菜边说道。“是不是感觉还是我这里清静,作了堂主操心的事情就多了吧。”
华兴闻言摸着耳朵指头柴老头大笑道:“你这老头子,猴精猴精的,以前在清宫里面估计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别人心里想的你全知道。”
“你可别这么说,那清宫里面啊…”。柴老头一听华兴提到了自己以前的职业,眼睛顿时冒出了神采。
特别了解他的华兴知道,这老头子肯定是要开始炫耀自己以前在大内的光辉事迹啊。
以前每到此时,华兴总是借口开溜或者是找话打击柴老头,但今天他决定要好好听上一听,一来也让老头子过过瘾,这二来嘛因为他自己当了领导了,也得有个沉稳的劲儿,这几天赶上事多,难得有空闲下来安静会儿。故而华兴也顺着桌子,对着柴老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式。
华兴今天的乖巧劲儿,无疑让柴老头感到很满意。
他端起面前的酒碗冲着华兴一比划,仰起脖子一饮而尽,近接着就打开了话匣子。
或许今天气氛十分得劲儿,柴老头第一次说起自己的名字叫做柴大义,老家为奉城大东村人,15岁结婚成家,因家里过于贫寒,实在是过不了清贫的日子,在结婚两年后他抛下妻子和刚刚出生还不满月的儿子,变卖了家里几乎所有的家当拖关系进了清宫。
别看太监这个活计在华夏大地千百年来十分的不招人待见,但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得了的,想皇城那高高的围墙和门槛,凭你一个老百姓平时想远远的望上一眼就十分难得了。所以,要想进宫哪怕是当太监还非得有十分可靠的关系才行。
这柴大义年轻时也是好勇斗狠,平日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交,但胜在他口齿极为伶俐,头脑反映也是十分机敏,偶然的机会结识了镇里的大乡绅,百度搜索本书名+看最快更新乡绅要想维持自己的利益,一方面得结交官俯,而另一方面却是平时也需要那些所谓的地痞流氓为自己出头办事。这柴大义仗着自己的恶劣名声,为这乡绅办了不少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这一来二往的取得对方的绝对信任。
某日,这乡绅家族里一个在宫里当差的族人省亲,那架式可谓是人山人海、红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诺大的阵式看着柴大义心里痒痒不已。心里想自己这辈子若能如此风光一番,也不枉来世上这一遭了。
柴大义回家后在床上思索了两天,终于下定决心,若要想风光还得替皇家办差也行。怎么办,进宫当太监。于是他跑到镇里乡绅家里好一番苦苦的纠缠,最后又变买家产使了银子方才进得宫里来。
得到信后他甚至连和妻子告别的机会都没有,只是拖了邻居回家里带了个消息就进宫去了。
可是谁又知道,进了宫之后并不比在外面的生活过得如意,下边做男人的根基没了不说,因他不像有些太监那样从小做起的,而是半路进来的,受尽了欺凌,有时连顿正儿八经的饭都不上。
身体的残疾,使得这个群众普遍具有变态心理,他们时常以作践人为乐,柴大义初始进宫常常被半夜用冷水泼醒,甚至还有几次被逼着喝下人尿。
柴大义在外面一向都是欺负别人的份儿,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有几次实在是忍无可忍,出手反抗了几回。这回可不得了了,据说他这举动在自有太监记录以来还是独一份,一个新来的人竟然敢出手打了老前辈。
后果当然是无法想像的,那时候宫里死个人就像平常农家死头鸡差不多,只要不是皇上皇后,谁死都属于是极为正常之事,更何况是一个刚进宫没几天的太监。
如果不是被同乡所救,想必也就没有现在鬼头山上的柴大义了。大难不死之后的柴大义,一个人躲避在角落里慢慢舐舔着自己的伤口,他想到逃出宫里,但下面的玩意儿都没了,又没混出个名堂来,回家乡里被人耻笑还不如死了呢。对,要不然就死了吧,死了就不会再受这份委屈了。
当他伸出脖子向挂好了的绳子上套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间又想到自己的结发妻子还有未成人的儿子,自己出来干什么,不是想向别人那样混个人摸狗样来,连带着以后不让自己的后代再受那份贫寒了么。
他抬头看了看绳子,心道:柴大义啊柴大义,你他妈连死都不怕了,还怕受下眼前的这些委屈么?
想通了这些,柴大义就像是换了人一样,在宫里逢人就笑着装孙子,动不动低头哈腰给人请安,给那些比自己资格老的人端屎端尿,铺床晒被子,反正是一天到晚就没见他闲着过。他柴大义是什么人,进宫之前就是凭脑瓜子、嘴皮子、巴掌子过活的,进得宫里来巴掌子虽然再也没朝别人使过,但脑瓜(”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子和嘴皮子却是更灵活了。
像王八一样屈辱的活着,凭着能够随时弯腰下去给人示弱、示好,他终于迎来了机会,认了在皇帝身边伺候的首领太监作干爹。
黑暗的日子终于到头了,他再也不用逢人给笑脸了,自己的屎啊尿啊的不用吱声到时候就有人给端了,还当了库管太监。
“呵呵,那你混出头之后就没回过头来再报复以前欺负你的那些个人么?”华兴端着酒碗狠狠地灌了一口问道。
“我不会说我是一个好人,作为从事着同样行业的人,我当然也不会有多么的宽容,谁人背后不踩人,谁人背后不被踩,在宫里稍有不逊就会被别人拉下来。”柴老头喝了一口江洒又捏了颗花生米,笑笑继续说:“如果要是知道,过几年之后统治了几百年的朝廷会轰然倒塌的话,很可能当初大家在一起相处就会是另一番景像了。”
“哈哈,那些可能都是生活的经历吧,你说的这些都是生活给予你的,也算是好事吧。”华兴摸了摸耳朵说道。“那样的环境,或许你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呗,一茬接一茬的人都是那样活的嘛。”
“说的好啊。百度搜索本书名+看最快更新”柴老头哈哈一笑:“来,咱俩再干一碗,今天喝的真高兴啊,我老头可是有一段时间没如此开怀过了。”
“就是嘛,我说让你跟着我到豹堂去住,那多好啊,咱俩不仅可以天天见面,喝酒更是方便多了。”华兴红着脸大声说道。
谁知柴老头闻听此言,只是无言的笑着摇头,却是不回答他的话,看样子他是不会跟着华兴去豹堂的。
柴老头看华兴兴致颇高,随手又从桌下摸出一坛酒来。
华兴也是高兴地击掌,今天他决定不醉不归了。
“啊,鬼了,白衣女鬼出现,快来救命了…”程克松的声音突然间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