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北死了。
刚刚到了梅若处,屁股还没坐稳,他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以华兴和胡小北的两人之间的恩怨,他听到这样的消息一按理说应该是高兴才对,可事实却并非如此,他心里除了略微的惊讶之外,完全没有那种惊喜之感,相反倒觉得比较反感。
最近这一系列的事故透露出让人琢磨不透意思,先是唐大炮在狱中离奇死亡,接着郭啸天惨死后山,程克松无故疯掉,现在胡北小也死了,而且还是死在昨天半夜上山的途中。
可胡小北为什么会再次上山呢,他不是已经被陈应水开除出鬼头山了么,一个和鬼头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在上山的途中呢。
华兴将此疑问抛向梅若。
昨天,陈应水并没有在家里吃晚饭,而是在前厅里的议事大堂内和贾是非、董大川三个人商议事情。他们认为当前鬼头山正值多事之秋,而且据可靠情报来源,池水县城的鬼子宪兵司令部在遭到华兴等人的毁灭性打击之后,鬼子上层勃然大怒,发誓要铲除鬼头山的队伍,现在他们已经集结好了兵力,近日就会大举进攻鬼头山,届时妄图将鬼头山铲为平地。
陈应水将此情况和贾是非、董大川通报之后,三位首领一致认为,当前一个时期乃是鬼头山生死存亡的关键所在,这次鬼子进兵来犯若是能抵挡得住,那啥都好说,挺过这一时间他们就有喘息的机会,若是挺不过去,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打还是不打,若要不打的话,那眼下的路只能是携家带眷的跑路,这样尚能有存活的机会,但要跑路这一方案实行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些人在鬼头山经营了这么多年,光家眷就是一个很大的数目,更何况逃亡能逃到哪里去呢,近几年他们虽然并没有做下为害乡邻的事情,但头上毕竟顶土匪的名字啊。
就算这老百姓能收留他们,可这方圆散步的大大小小的其他匪众呢,很有可能趁机而攻之
所以,他们毅然地否决了逃路的方案,不逃就只有奋起反抗,这一点没问题,大家都是从战斗中滚爬过来的,谁也不会惧怕打仗,可不惧怕并不意味着只是上前送死去,这一次是为命、为活着而战,所以若要打就得尽可能打胜,若是败掉了无疑结果也是个死。这就涉及到用人的问题,上回和鬼头子在山下作战,死伤的弟兄就不少了,但还没有伤及到鬼头山的根本,届时只要他们利用鬼头山的有利地形,再加上各部密切配合,说不定能够打胜这一仗的。
可问题的根本在于,现在是有众而无首,鬼头山原来龙、虎、鹰、燕、豹、鼠、狮七堂主,无论是什么规模的战事,配合起来总是游刃有余,可眼下却不行了,唐大炮、郭啸天已死,程克松疯傻、胡小北被逐,这剩下的也就只有陈应水、贾是非和董大川了,所以当下最要紧的就是要挑选好首领,领头的人齐了,那接下来啥事都好做了。
三个人第一个想到的是华兴,几乎没有经过讨论,就一致推举他接管豹堂。
可接下来就难了,郭啸天原来所带的鹰堂堂主的位置由谁来续任呢,贾是非提议由大嫂梅若接任,他这个提议一出来,陈应水碍于是自己的妻子,首先表示了疑义,但经过贾是非和董大川的共同力推,陈应水也只好接下了这个人情。
至于说到程克松所带的燕堂,大家一时没有想出好的人选来,董大川说从内部选吧,但贾是非借口没有合适人选而反对,最后陈应水说程克松目前只是疯了,人还活着这堂主的位置还是由他担任吧,至于堂内的日常工作则调贾是非属下的冯六和马三先协管着,等打完这场仗再说吧,其他二人表示同意。
最后,则只剩下鼠堂了,翻来覆去实在想不出好办法来,正当大家一筹莫展之时,贾是非小心翼翼地提出可否将胡小北先从山下请上来,按说上次胡小北被逐出鬼头山之后,理应远走高飞,但他实在没有落脚之后,后来还是陈应水感念于多年的感情,实在不人心看到他四处漂泊,就在山下划了两间屋子,让他做个小买卖以资度日。
但他的所做所为从此再无和鬼头山有半点关系。
其实提议让胡小北再度入山,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由贾是非提出,他俩毕竟是表兄弟关系,容易让人多想。可一贯足智多谋的贾是非此时想必为当前的形势所逼,他也是为全局的利益考虑才提出这一建议的。
董大川首先表示出了反对,他以为鬼头山再不济也得守规矩,这没有规矩便不成方圆,他胡小北不光是有杀害唐大炮的嫌疑,更有和嫂子苟合的不齿行为,况且平时为人多为奸诈。当前鬼头山正值多事之秋,若是内部再起间隙,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一向老实忠厚的董大川这回没有像以往议事那样措词平和,而是毫不犹豫地提高了自己的意见。
贾是非闻此也是脸色绯红,感觉到很是尴尬。
其实不光是董大川反对,陈应水闻听了这个建议当下在心中也是颇有微词,目前山上各分堂中,经上次一役,唯有贾是非的虎堂实力最盛,而且刚刚又让他的属于冯六和马三调过去协管了程克松的燕堂,如果再把胡小北请上山来,那贾是非真的在山在达到了一呼百应的程度了,到时候事情一旦有变,就是陈应水也没把握能够控制局面。
这老二怎么回事,平时办事一向稳妥牢靠,说出这话来也就不知道避嫌么?
但陈应水毕竟是做第一号首领的人,他想,既然自己能够想到的事情,那以贾是非的心智想必更能想到,但他依然将这样的意见提了出来,很可能恰恰是其光明磊落的表现。
更何况眼下正值用人之际,他怕自己顺着董大川的意思再反对,将不利于团结对外。那就先用下胡小北也并非不可,其人的能力还是有的,只有多加注意就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陈应水还是有这个气魄的,至于董大川刚才所说的什么嫌疑犯啊,上二嫂啊等等,那跟当下生死存亡的形势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于是陈应水经过仔细思量,不但同意了贾是非的提议,更是将战时一旦自己发生意外,将鬼头山的大任交由他来担当了。
既然做了,何不做的彻底一点,陈应水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贾是非的忠诚度。
所以,贾是非当下就立即再次向陈应水表达了忠心,并且马上派人下山给胡小北送信。
这一切都商议就绪了,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
到底是谁把胡小北在半道上给杀了呢,杀的动机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