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繁?”容颜有些意外,十几天没有她的消息,多少有些担心她。只是知道她的工作,又觉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了。但是现在听这声音,怎么心事重重的感觉?看一眼办公室里的情况,容颜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转身进了楼梯间。
“嗯。我有些事想问问你。”纪繁算了时间,这才发觉自己似乎是莽撞了。现在她应该在工作吧,“那个,说话方便么?”
“没关系,你说。”听她的声音感觉空旷了些,纪繁便知道她换了地方。于是,纪繁也就不犹豫。
其实,纪繁一说有事要问,容颜心里已经有数。细想之下,能让纪繁这样举棋不定的,必然是与冷如珩有关的,而有关系自己的……
“我想知道……”纪繁的话还没完,就已经被容颜打断。事实上,有些事,容颜也是早就想告诉她的^h小说看样子现在她和冷如珩不在一起,正巧!
“我也许,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也有东西要给你。这样,一会我发邮件给你。再有问题,再联系。”容颜这边正巧有同事路过,她的声音压低了些。纪繁听出她的为难连声说好,也挂了电话。容颜皱着眉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错是对,但是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忙碌的同事,她又觉得,但愿,自己做的是好事。
“她怎么说?”见纪繁若有所思,沈念慈有些担心。
“她说有东西要给我。”纪繁点着手机,“我们找对人了。”纪繁眯起眼。
沈念慈看她的样子便不再多问。
容颜也是,放假电话就请了假直奔家里。是家里,她的家,并非冷宅。她在市中心还有一套高层。这些天她想了很多,总住在那里并不是办法,而且在那里根本没有自由。尤其是她,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中。
她打开电脑,找到那些文件,统统传上去,只是在发送时有些犹豫了。那里面,一些是当年她用来威胁冷如珩的东西,还有一些,是这些天她在容国林的电脑里偷出来的。前几天她偶然听到他讲电话,里面的“取而代之”让她心惊,再观察下来,容颜就发现,事情已经不在预定的轨道上发展。进入他的电脑,容颜复制了那些东西,细细看下来,她竟然发现,连冷如珩都不值得信任!财务报表她看得懂,冷如珩的做法无异于就是在将“昊昱”往外推!
当冷如珩都不能信任,那么她的希望就只有纪繁。其实,她从没有一天忘记自己的爸爸――纪鸣。只是,冷如珩一直矗在那!
不再犹豫,容颜点了发送。
纪繁打开邮件的时候,发誓没想到,事情已经是这样!
“念念,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纪繁盯着容颜发过来的主题,已经说明要她一个人看。纪繁心里已经隐隐不安。沈念慈也看到了,知道她需要独处,便拍拍她的肩,带门出去。
发过来的资料太多,有录音、交易记录和容颜写给她的,真相。完整的真相。
纪繁看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纪繁觉得很,焦躁,很想大吼、大哭,更想打架!胸闷的像是下一秒就没了空气,明明开了窗的。纪繁呆呆地看着风吹起窗帘,是不是离得太远了,是不是走过去会好?一阵一阵的窒息让纪繁挣扎着站起来,只是腿软,还没站稳已经膝头一软跪倒在地。纪繁下意识伸手去撑,但是掌心一滑胳膊扫落了桌上的许多小东西,“哗啦啦”的声音让门外的沈念慈担心。
顾不那么多,沈念慈推门进来。刚才就担心她受不住,走的时候并没有将门关死。又见她这么久没出来,沈念慈就等在门外,直到现在。
那个瘫在桌旁的颓废女子,怎么会是纪繁!
“繁繁?”沈念慈站在门口试探地叫她,只是纪繁朝她挥挥手,像是在说自己没事。强撑着跪直身体,在冷如珩书桌的抽屉里不停地翻找,终于翻倒他的烟盒和打火机。再滑落到之前的位置,抽出烟叼在嘴角,但是手抖得厉害,纪繁根本就点不着。
沈念慈看着她的慌乱心里心疼极了。
“啊!”纪繁甩了烟和火机,抱膝缩成一团靠在桌角,绝望地大叫。
“别这样!”沈念慈终于受不了,从地上捡回烟,点着之后递给纪繁。纪繁无言地接过来狠狠吸一口,却呛得眼泪直流。想到之前在游轮上,她还坐在护栏上吐着漂亮的眼圈向他要个明确的答案,现在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废物成这样!
烦躁,失望,慌乱,纪繁不知道该怎么办。徒手灭了烟,纪繁将它随意丢在绒毯上。
“念念。”纪繁突然叫她,“我对不起你。你这样陪着我,可是我净教了你不好的事情。”纪繁盯着地板。
“可是,不是这样,我怎么去认识楚然?”沈念慈很温柔。只是纪繁听到“冷楚然”眼泪掉的更凶。沈念慈就像是大姐姐一般将她拥住,抚着她软软的头发,“这一路上虽然不断颠覆者我的人生观,但是有你一路保驾护航,我很幸运。而且,应该也很少有女人,能够真正用生死来证明一个男人对自己的感情的,是不是?”最后一句,沈念慈是说给纪繁听的,她信她听得懂。
“对不起,对不起。”沈念慈这样说,纪繁更是难受。是她的错,让她在这个世界上,连最亲密的人都要防着。
“别再说对不起。”沈念慈制止她,“就因为你知道冷如珩算计了你,所以你就觉得难受了是吧!”沈念慈有些生气,“你又怎么知道冷楚然没做过!你难道就没有利用过冷如珩么?在这个世界里,这不是最平常的事么?真的要这么生气么?嗯?”
“可是我不该生气么?”纪繁觉得委屈。
“该!可是,这样算计亲*的人,他不难受么?他的挣扎就会少么?”沈念慈声音提高了许多,“纪繁,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是你们的观念天差地别,你也不该坏你你们之间的感情,尤其是他对你!那样会让我觉得,他不值得。”他不值得,为你,这样付出。
纪繁听着她的话,渐渐清醒了些。这样的理论她第一次听,效果却远比大道理好了许多。她一直都是自私的。她何尝不知道,冷如珩等着她来承认这段感情等了多久,不然,也不会她才坚持,他就已经解决好了一切。
“我知道了。”纪繁吸吸鼻子,勉强朝沈念慈笑笑。她没有沈念慈那么会想,她想,就算是接受,她也需要时间适应。
“那,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么?”沈念慈拍拍她的头。
容国林、纪鸣和冷昱的关系很简单,容国林是冷昱的护卫,而纪鸣最开始只是冷昱的同学。纪鸣家里很穷,支撑他出国念书欠了高利贷,冷昱则是帮他解决了危机。就这样,纪鸣一直对他心存感激,直到后来成为朋友、兄弟。毕业之后,纪鸣毫不犹豫地加入“昊昱”,只是他从不参与这些底下的买卖。
冷昱是心狠的人,不和他彻底上一艘船他是绝不会完全信任他的。于是,他便与容国林设计了那次的事件。开始,冷昱只是希望这次洗钱从纪鸣那里过,这样,他便才逃不开关系。怎知,中途容国林联系了其他几家有了动作让一切都变得复杂,甚至是夜部的地位岌岌可危。
纪鸣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偷偷将那些洗钱的证据转入自家公司。这样,就把“昊昱”洗了个一干二净,而冷昱便打着“清理门户”的借口杀了纪鸣,保住自己保住夜部。这些年,纪妈妈在基地,便是要远离冷昱的控制。对于知道内情的人,冷昱已经全部打扫干净,包括,冷易扬。
而纪妈妈之所以不让纪繁知道这些,就是怕冷昱将她当做威胁。既然她爸爸选择这样的方式“报恩”,便不会希望自己的明珠为此送命。只是,大家斗来斗去,算漏了冷如珩与纪繁已经认定彼此。
听到这,沈念慈抓过纪繁的手紧紧握住。纪繁朝她微微一笑,态度竟然比刚刚平静许多。
“你恨么?”沈念慈设身处地地想,就算是恨透,也是无可厚非。何况是纪繁这样*憎分明的人。所以当纪繁平静地摇头时,沈念慈才真的觉得意外。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纪繁偏头仔细想想自己此时的感受,其实,她真的只是慌了,“冷如珩就是为了这个和容颜交换了条件是不是?
啧,他真的很看不起人呢!
这又不怪他!”
纪繁很想表现的正常一点,可是提到那个男人为她做过的事,纪繁觉得好心疼。
声音颤抖泄露了情绪,“其实,也怪不得冷昱是不是?
换了我,我也会这样做的。”
纪繁为自己这样清醒感到失望。
若是自己疯狂一点,冷昱就在隔壁,杀了他不难的,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但是她不能,这样,阿珩也没有爸爸了。
虽然,冷如珩此刻只想杀了他父亲。
不过,冷如珩想要毁了这一切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原本,冷昱和青狼的母亲陈辰也是同学。两人算是一见钟情,只是因为冷昱的位置太高,两人的姻缘生生被割断。不过,冷昱愿意娶冷太太,也就是冷易扬和冷如珩的母亲,只因为,他需要一个女人来坐稳这个位置,挡在陈辰前面。就像是冷如珩为纪繁做过的,承认容颜。
只是,当自己的母亲被绑架,当做砝码要挟父亲时,父亲表现出的冷淡刺激了冷如珩。也许怨恨就此而生,在冷易扬出事时爆发,在冷昱愿意下放所有权利只求保冷易名一命是达到顶峰。可是,就连给他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的儿子――冷易名,这让冷如珩如何接受!血气正盛的年纪,冷如珩只信血债血还。
玩了手段公开了夜部新夫人――陈辰,再看着她为了父亲挡一枪死去,冷如珩短暂的兴奋之后竟然生出无边的悔恨。自己明白那种失去母亲的痛苦,而现在,他也没有妈妈了。
他的母亲,是被敌对势力生生侮辱死的,自己的哥哥死在父亲的阴谋里。在陈辰的葬礼上,看着冷易名直直倒在墓前,原本对冷易名的恨,竟生出一丝相惜。就在那天夜里,两兄弟痛痛快快打了一场,再之后,两个同样恨死了那个男人、那个组织的男孩,已经决定了一件事。
借着这件事,青狼“顺其自然”地恨极了夜部,恨极了冷如珩。不断地背叛和不断的线索,终于让大家相信他已经与夜部决裂。而冷如珩在这期间则努力扮演着一个优秀的领导人,急速扩张着势力。
决战之夜,就连那致命一枪,也都是冷如珩和青狼设计好,包括,开枪的人。冷如珩了解纪繁,她为了自己一定会开那一枪,但是心软如她,一定会避开要害,给自己给青狼最后一个机会。
那天晚上,冷如珩趁着纪繁昏迷,已经将青狼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