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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英和重楼所处之地十分偏僻,距离目的地空城似乎还十分遥远。好不容易躲开那些山贼的追踪,却也发现这么一座大山并不是单靠一个模糊的方向就可以跨越的。

不过也幸好他们这边还有一个拖油瓶少年,哦不,是倔强的少年阿潇。

按照阿潇的说法,他能隐隐分辨出空城的方向。据说这是小时候发现的一个奇怪的能力,很方便认路,不过本人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能力就是了。

按照阿潇的估计,以目前的速度来看,到达空城起码还需七天。

这一路上,说不上很和谐。

阿潇本就是公子哥儿,从狼窝里逃出来已是花了大半的精力和体力,如今更是摸着黑赶路,所以他一直只能拖着一副疲惫的身躯走在最后。但是他不敢要求休息,生怕重楼嫌他累赘把他丢下,这深山老林里,野兽最为常见,放他一个人摸索回去的路只怕是没到空城就变成一堆白骨。

重楼确实十分嫌弃阿潇这包袱,所以也没多顾及他的情况,自是自顾自的大步走在最前。原本三天的路程硬生生被拖到了七天,这点已经让重楼十分不悦了,若非因为紫英在场以及他确实还有利用价值,他定然不会救人更不会带上一个累赘上路。

而紫英则是无奈的抱着连城走在中间同时照看着两边的情况。由于相隔的距离不算近,不能再阿潇面前说话的连城则会因为闷所以小小声的跟紫英发牢骚。

“这空城的领地真大,以前倒还没发觉,没想到光是从边境的山到达空城都要走上七天。”

连城虽然崇拜强者,但是比起和重楼那种强者相处他更倾向于跟紫英走在一起。紫英的话不多,但是连城知道他有在听。

果然,紫英只是轻轻点头没有答话,但是连城向来是自来熟,就算紫英不开口说话,只要他回应了他就会很有兴致的继续说着。

连城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在哪些身体里待过,还把原本身体里的灵魂挤出去,就像是把人家的房子占据了一样。

“我以为你会训斥我。”说到这里连城抬起头,一双眸子似是随意的看着紫英。

“为何。”

“你看起来就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虽然我不懂你为什么会跟魔尊走在一起。但是你那一身凛然正气我还是能很强烈的感受到的,所以我以为你对会我这种抢占身体的事情会嗤之以鼻。”

没想到还挺平静的。

“呵……”像是自嘲一般低声笑了笑,“刚正不阿么……”他一度以为自己跟这四个字已然扯不上关系,自从跟魔尊扯上关系后,一桩又一桩的事情一直在扭曲着他那固有的观念。

有些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根本连眼前那所谓的真相都看不清。

“你怎么了?”连城用爪子碰了碰紫英的手臂。

“我并不赞同你这种方式,但是却也没有资格对你的立场评头论足。”每个人背后的无奈和故事都不是三两个词能说清的。

“欸……?”连城的语调微微上扬,“你倒是变了不少,跟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相比现在变得柔和了许多。”

紫英疑惑,“你曾经……见过我?”

“我本来不想说的,这都多久的陈年往事了。那时候你在居巢国遇到的几只小槐妖里,有一只是我。我当时觉得自己险些要没命了,可是最后还是相安无事了。可惜你却因为这个跟他们闹矛盾了,还记得你当时的态度是有多坚决,而如今当真是变得柔和许多了。”

说起当年之事,紫英只是扬起一个意义不明的笑,也许是苦涩的也许是释然的。

话题到这里就没有继续下去了,因为身后不远处的阿潇出状况了。

似是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紫英回头只见阿潇倒在地上。走过去把他扶起来的时候,只见阿潇脸色惨白,紫英把手放在他额头一探,果然,已经发起了高烧。

身体的疲惫加上伤口的发炎导致的高烧甚至昏厥,倒也挺为难他的。紫英寻思着还是找个地方过夜比较好,如今走了大半夜,应该是摆脱了那些贼人。

重楼瞥了一眼,然后冷冷的吐了两个字:麻烦。

紫英很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连城递给重楼打算把阿潇背起来找地方休息。

连城默默的叹气,因为他又即将被人当做包袱转手了。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重楼并没有像刚刚那样接手,而是默默的把倒在阿潇打横抱了起来。

重楼本来是想用扛的,不过想着紫英应该不赞同才把扛改成了抱。余光扫过旁边的紫英,只见紫英的唇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然后重楼发现这种事情倒也并非不能接受。

沢兰国。

沢兰国依旧一切如旧,最起码表面如此。

阴暗潮湿的地牢,此时却有一个格格不入的纯白身影出现这阴森可怖的地牢里。慕苏面无表情一步一步的走着地牢的阶梯。长期不见天日的地牢,墙壁长满了青绿的苔藓,安静阴森的炼狱似乎还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

两个全身穿着黑色束身衣的男子伸手挡住了慕苏的去路,“大人止步,主人吩咐无他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他们口中的主人并非沢兰国的王,而是夏泱。这个地牢是夏泱在沢乡秘密建立的牢笼,所有的守卫都是他亲自挑选提拔起来的。

不过来的人是慕苏,两个守卫还是很犹豫的。他们知道慕苏和夏泱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有时候夏泱甚至会为了慕苏改变一些原本不应改变的决定。

慕苏微微皱眉,然后面无表情的身形一闪。

两个守卫警惕的作出阵势,但是刚刚还在眼前的男人却在下一秒失去了踪影。回过头,只见慕苏衣袂翩然的消失在了地牢的拐角处。

“夏泱问起,尔等如实道出便是。”悠然的声音不远不近的传到守卫的耳中。

本想追上去的守卫却在看到门口的身影之后一僵然后瞬间跪下,“主人!”

夏泱摆摆手,眼神只是随着那抹白影变得深沉。其中一名守卫恭敬的开口,“刚刚慕苏大人……”

“随他去。”守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泱打断了。

拐了好几道弯,慕苏走在这安静的地牢里却没有任何恐惧。这地牢看守只有两人,如果他们是人的话,而被关在这牢房里的亦只有一人。

在这地牢的尽头,那抹同样与这牢房格格不入的紫色身影便映入了慕苏的眼中。看着那抹倒在草堆里昏迷不醒的人儿,慕苏的心就像是窒息了一般。

他轻轻拂袖,那门上的锁便如同散架了一般,他推开那铁门走了进去。

“怎么会……”慕苏皱着眉一脸痛心的捧起梦璃的脸,此时梦璃已然陷入了昏厥。她披散着一头乌发,脸上苍白不已,就连昏睡之时亦是紧皱着双眉,可见是受了多大的折磨。

慕苏轻轻闭上眼轻轻的握着梦璃的柔荑,一道柔和的白光覆盖了两人紧握的手,不一会儿慕苏就感觉一阵疲惫感涌了上来。

“唔……”幽幽挣开一双沉重的眼皮,梦璃努力的挣开双眼,只见自己依旧身处这个阴暗幽深的地方。前几日被夏泱带到这个地方之后,他似乎在自己身上施加了咒术,好几次都因为被咒术折磨的昏死过去。

沉重的脑袋让梦璃无法理清目前思绪,她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又因为双手发麻而重重的摔了下去。

“欸……你小心点!”模模糊糊的听到一把声音,然后声音的主人似乎走过来把她扶了起来。

慕苏估摸着梦璃醒来会想喝水,所以他就去找水了,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她撑着起身又摔了下去。看着都觉得心惊肉跳,何况她如今的状况十分虚弱,他赶紧走过去把梦璃扶了起来然后把碗递到她嘴边。

但是还没有完全习惯这黑暗的环境,梦璃抗拒的推开了碗。

慕苏扶着全身无力却也无声抗拒的梦璃,有些头疼的开口解释,“你身上的咒术我给你解开了一部分,应该一会儿就有力气了。而且如果我想害你也不会在水里下毒那么麻烦啊,所以……”说到最后,他又把碗递到梦璃嘴边。

梦璃果然没有抗拒,就着碗边小小喝了一口。

“你……是谁?”梦璃的声音很是虚弱无力,她其实更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能解开她身上的咒术。

“我是谁并不重要,只是很抱歉把你卷入这场纷争之中。夏泱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他妹妹,我没办法阻止他,所以这也是我力所能及做的一些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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