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大口大口嚼着食物,饭菜丰盛得根本不像为囚徒准备,尊搅动着盘子里的汤汁,一个人安静的待着总会有很多景象浮现在脑海。
那是十束还在,安三天两头就往吠舞罗跑的时候,有着两个料理高手在,食物丰盛得不像话。每天变着花样口味做菜,十束特别喜欢做色泽红润的菜肴,比如那种又酸又辣的汤,安则是什么都做。话说安的手艺真心不错,十束从他那里学了好多菜。
每天一群人拼着桌子吃饭,八田和胖子很没吃相,安娜的脸上也带着幸福的恬静,吵吵闹闹后,再来一首十束的歌,小店立刻被温馨的氛围包裹。
但是,都回不去了……
尊放下盘子,将勺子一扔,银色的勺子就那样化成红浆融化在剩下的汤汁里。
“你以为提供食物的是谁啊,看来我可以考虑向你收伙食费了。”
“哟,scepter4的领头亲自来收拾囚犯的盘子?”
牢门打开,进来的人不是宗像礼司又是谁?宗像推推眼睛,余光瞥过盘子里的食物,总体剩的并不多,主食是一点没浪费,看来胃口不错。这当然不是普通囚犯享受的待遇,宗像的吩咐,自己当天吃什么就给尊送什么。
尊懒散的打个哈欠,修长的双腿随意放着,懒懒往床头冰冷的墙壁一靠:“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周防,你也该清楚自己现在的能力值情况,再强烈引出力量,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近在眼前。”
尊头一偏:“不知道啊,不懂你的意思。”
宗像心头怒火蹭蹭的就冒上来,但脸部表情依旧不为动容,一掌拍在尊脑袋边,清脆的声响可以感知力道大小,他凑近尊,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语气是两人才心知肚明的不满:“哦,堕落吧,我是这个意思。”
尊偏过头和他对视,咧嘴笑得那么敷衍随意。
当初还是普通的高中生,一个冷漠混混一个精英天才,就算某些方面很出众,那也只是个普通人,和普通的学生一样过着学园假期生活,穿梭在人群中把自己人做小小的一份子。
两人是怎么认识并成为好友的?那个时刻大概永远不会忘记。
一个下雨天的夜里,蒙蒙的小雨沾湿头发都很费劲,周防叼了根烟无聊的往回走,顺路听到的打斗声余光一瞥――只见一个身着校服规规矩矩的蓝发帅哥,嘴角边虽然有擦伤,但他面前倒地的家伙更多,剩余的人拿着棍子咆哮,但他是徒手,更准确说,一手还提着书包。
优雅的摘下眼镜,那双凝视敌人波澜不惊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却闪烁着清冷寒芒,摄人心魄,连尊自己都没注意到嘴角勾起的弧度,再回神,他已经站到了帅哥身边。
尊有点庆幸自己这不经意一瞥,因为似乎逮到了很有趣的家伙。
毫无疑问的,剩下的混混被揍得很惨,看似文文弱弱的书呆子身手却不错,动作干净利落,尊发现,还真是好久都没能有人和他联手的这么默契,揍得这么痛快。
“喂,精英帅哥,你的名字?”
挑眉:“虽然问话之前报上自己名字才是礼仪,但姑且算是感谢你没必要的插手。宗像礼司。”
“周防尊。”
然后,混混发现这个精英其实很腹黑,披着淡定皮的恶劣家伙;精英发现混混其实很热忱,披着冷漠皮的义气笨蛋。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据这样互相掐架几句,然后静静坐着,就意外的安心享受。
和其他人在一起时体会不到的滋味,仿若互相吸引,相当奇妙的感受。
那时的少年们不解原因,直到脱离正常人的范围,直到成为君临臣上的王,两人才明白,原来我们是同类人。只可惜那种放学后河岸边看着夕阳互相掐架的日子已经回不去了,暴力集团的吠舞罗和政府机构的scepter4走不到一起。
一如双王渐行渐远的背影。
“真遗憾啊,周防。”
“是很遗憾,宗像。”
要是有第三人在这里,绝对会听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或者就是胡乱瞎理解,要不要随便说点话都这么深奥?
但他们只能这样交流。
如果我们当初没有被选上就好了,我毕业后找份轻松高薪的工作,闲来去你的酒吧喝上几杯,维持正常人的相处模式,这就够了,或者偶尔醉了发疯,还能跟着你一起出去干架。
事实时,牢房中对峙的两人,耳朵上的耳钉反射着红色光泽,腰间金属佩刀的剑柄反射着蓝色光辉。
两人都在笑,从对方被阴暗沉淀出痕迹,再也不复当年清明的眸子里看穿心意,无论是努力摆出轻浮还是清冷的笑意,都藏不住嘴角的苦涩。
王不能后悔,也不可能后悔,哪怕前方等着的是绝路,也必须往前踏进,义无反顾,能帮尊,只是宗像心底的一个小小愿望而已,即使他知道这个愿望实现的几率近乎是零。保留着最后一丝不舍,不到无计可施的最后一刻,宗像都想试试,把这个笨蛋的性命保下来。
背对尊转身离开,宗像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到底自己的心比这家伙软吗?
尊抬头看看漆黑的天花板,翻身躺下睡觉。宗像,如果换个位置,我们大概会做出同样的事,其实你很清楚,不对吗?
安走出牢房外,外面的晴朗和里面的阴暗形成鲜明对比,宗像半眯眼睛:“各位,我的直接命令,最任何人有效,如果周防尊有什么动作,不必拦着。”
因为你们也拦不住。
这边还在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明媚忧伤,而另一边――
“安你摆明了欺负人!”
清醒后的社直接一个枕头砸过去,安轻松接住,还耍帅的转个圈:“嗯嗯,精力旺盛,看来没问题了。”
“……”小白怨念的眼神,气鼓鼓的模样,反而更惹起别人想要逗弄他的意味。
刚醒的时候社脑袋本来还有些昏沉沉,回忆一下自己究竟是怎么睡着的,这下就立刻炸毛,被亲晕了!啊啊,实际上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还是自己的养子亲晕了,情何以堪啊!!
好吧,这副身体年龄很小,这么想的话心里好受点。
“还不是你固执着不睡的缘故。”安将枕头放回去:“居然主动亲上来什么的,我深刻觉得你脑袋被烧坏了。”安冰凉手掌贴上社的额头:“嗯,现在温度正常了。”
“我主动亲你很不可思议?”
“哈?”
社理理头发:“我当时很清醒。长达半个世纪独身一人的我,淡忘了很多感觉,你再次让我体会到人是会寂寞的,不打算负责吗?”
“……”社不是在开玩笑,安也不能用玩笑话回答他。当一个人孤独久了就会成为习惯,他会忘记什么是孤独的滋味,但安闯入了他的生活,让他体会到两人在一起的快乐,若再次回到一个人的状态,丢失已久的难受寂寞就会滋生扎根,也是因为这一点安才没有放着射不理。
伸手揉揉社的头发:“我不是在这里吗?”
社眨眨眼,目光中带上了期待,张嘴想说什么,却顿了顿,再次换上嬉皮笑脸的面庞,用轻飘飘的语气说道:“啊啊,是啊,噩梦做怕了,安明明在这里的。”
“小白,你还记得事情的经过吗,和无色之王的事。”
“啊啊,我想想看。”谈到正事,社也认真几分,和什么都不知道的伊佐那社不一样,他是货真价实白银之王的灵魂。
安是黑着脸听完的,过程要多简单有多简单,他总结一下:“也就是说堂堂的第一王权者,来人从登门到夺取身体不过短短几分钟你还笑着欢迎人家是吧?”
“啊哈哈,我不是不知道嘛……唔,安,别那么盯着我行吗,我错了。”社就像犯错的孩子等待长辈教训一般规规矩矩跪坐在床上,头埋得老低,之前对安发脾气的气焰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冷汗涔涔,主要是,安黑色的低气压真的好可怕啊!
“你没错。”
“咦?”